借代（英语：metonymy；synecdoche），又称“代称”“换名”。修辞格的一种。借代是利用事物的相关性，用与本体密切相关、能显示其特征的事物来代替本体的一种修辞方法。用来代替本体的事物叫“借体”，其特点在于起代替作用。 [1] [43]
借代在公文中的表现形式主要有三种：以具体代替抽象；以部分代替整体；以专称代替泛称。在公文中运用借代，一要注意借体的选择，既要能反映本体的主要特征，又要注意适合文体典雅、庄重的风格;二要注意本体与借体的关系应该显豁爽朗，防止与比喻相混不至于造成读者理解的困难、分歧和错误。 [43]
- 中文名
- 借代
- 别 名
- 代称、换名 [1]
- 英文名
- metonymy；synecdoche [1]
- 表现形式
- 以具体代替抽象；以部分代替整体；以专称代替泛称
借代的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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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代作为一种修辞实践很早就出现了。《吴越春秋》中有一首相传为黄帝时代的《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古肉字）。”这是有关借代修辞的最早运用。这里的“土”、“肉”就是借代的用法，分别代替用土制成的“弹”和“禽兽”。 [2]
菁华体者，得其精而忘其粗者是。诗曰：“青田未矫翰，丹穴欲乘风。”鹤生青田，凤出丹穴；今只言青田，即可知鹤，指言丹穴，即可知凤，此即文典之菁华。又曰：“曲沼疏秋盖，长林卷夏帷。”又曰：“积翠彻深潭，舒丹明浅濑。”
这里以“青田”、“丹穴”代“鹤”与“凤”，以“丹”代“霞”，以“翠”代“烟”，前者以事物的产地代之，后者以事物的色彩代之，实为借代辞格。崔融所谓的“菁华体”大概说的即是不明说事物，而用事物最明显的特征代替。这正是借代辞格的特征所在。
到了现代，随着修辞学的逐步确定，借代辞格的研究也随之深入。
张弓《现代汉语修辞学》：“借代式又名‘借代’，又称‘换名’，特点是艺术的代替。它不直接说出事物原名字，而把事物换个名字或另换一种说法，这样就有特殊的形象力，具有一种美感性。本类辞式一般是以另一个名字代替本名字，是利用名字和名字之间的现实的实际的各种关系一‘虚’（抽象）和‘实’（具体），‘因’（原因）和‘果’（结果），‘局’（特称、部分）和‘全’（通称、全体），‘主’（主体）和‘从’（从属）等关系，在一定上下文中以‘借名’（另外的名字）代替‘本名’，造成美辞。”
杨鸿儒《当代汉语修辞学》：“我们在说话或写文章时，为了表达上的需要，不把要说的人和事物直接说出来，而是借与之相关的人和事物代替所要说的。这种修辞方式叫做借代。” [3]
王希杰将借代置于根于联系的辞格中，指出借体与本体的关系一相关性，简单而不失明了。
分析以上定义不难看出，传统修辞学家对借代的定义看法大同小异。主要包括两个要素：
（一）换名。
借代辞格的形式即表现为一个名称代替另一个名称，这是借代定义的最基本要素。
（二）相关性。
借体与本体事物之间必需有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时”，才能构成借代。客观世界的普遍联系为借代产生提供了客观前提。相关联想是借代辞格赖以存在的心理基础。本体和借体之间的相关性是借代辞格的精髓所在，也是借代辞格的主要区别特征。 [3]
分析传统定义，有两点值得商榷：
有些学者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黄庆萱在《修辞学》中将借代定义为：“所谓‘借代’就是指在谈话或文章中，放弃通常使用的本名或语句不用，而另找其他名称或语句来代替。”沈谦《修辞学》：“借用其他名称或语句，代替通常的名称或语句的修辞方法，是为‘借代’。”他们把借代的范围扩大到了语句层面。 [3]
临时性是区别借代辞格和词的借代义的标志。一个词义如果只是临时借来代替本体事物的，是借代辞格；如果这个意义已经在这个词中相对凝固，成为词义的一部分，是词的引申义。借代辞格的临时性具有区别性质，应该体现在定义上。
不少学者在其著作中对借代辞格和词的借代义作了区分，如张弓的《现代汉语修辞学》和王希杰的《修辞学新论》，在借代篇章的结尾应该注意的问题中提到了这个问题。
借代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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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借“是随伴事物和主干事物的关系”。旁借的方式有四组：“事物和事物的特征或标记相代”、“事物和事物的所在或所属相代”、“事物或事物的作家或产地相代”、“事物或事物的资料或工具相代”。
对代中借来代本名的，尽是同文中所说事物相对待的事物的名称，也可以分作四组：“部分和全体相代”、“特定和普通相代”、“具体和抽象相代”、“原因和结果相代”。
以后的修辞著作对借代的分类都与此大同小异，有的增别一些，有的改变叫法，都是细枝末节上的改动。 [4]
旁借
- 以事物的特征、标志来代替该事物
（1）主谓式，用借体作主语代事物的特征、标志
①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包孕句，宾语是递进式复句。主语，臣。谓语，以为。宾语，“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宾语第一小句，主语是“布衣之交”（偏正词组），谓语是“欺”。文言的“况”字，如果上下两个分句的谓语相同，有“况”字的那个分句就往往把谓语省去不说。“况大国乎”等于“况大国之交岂相欺乎？”
主语，皓齿蛾眉。谓语，曰。
《左传·庄公十年》：“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达官贵人，可以吃肉。用借体“肉食”代替本体“达官贵人”。
主语，红颜。谓语，弃。主语，白首。谓语，卧。
主语，纨绔。谓语，饿。
主语，儒冠。谓语，误。
用“纨挎”作借体代替本体“富贵子弟”。
用“儒冠”作借体，代替本体“文人学者”。
服装上的特点，往往表现为某一类人特点，抓住服装上的特点来代称某一类，就容易突出人物的形象。 [5]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诸葛亮《出师表》）
从修辞角度看，不长草的地方是南中诸郡的特征，用“不毛”为借体，代替本体“南方诸郡”。
谓语，牵。宾语，黄。
谓语，擎。宾语，苍。
从修辞角度看，黄色，是黄狗的标志。青色，是苍鹰的标志。用“黄”、“苍”作借体，代替本体“黄狗”、“老鹰”。
真决，《说文新附》：决，法也，如秘决，真诀。
谓语，问。宾语，黄冠。从
谓语，戮力。宾语，王室。
谓语，克服。宾语，神州。
王室，晋朝的标志。神州，中原的标志，用借体“王室”、“神州”代替本体“晋朝”，“中原”。 [5]
（3）定中式，用借体作定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①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战国策·赵策》）
从修辞角度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希望让他得以补充卫士的数目。王宫的卫士都穿黑衣，黑衣是卫士的标志。用借体“黑衣”代替本体“卫士”。
②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白居易《琵琶行》）
定语，丝竹。中心词，声。
定语，五千，中心词，貂锦。
用借体“貂锦”代替本体“着貂锦的人”，泛指战士。 [5]
绿：树叶的颜色。红：花的主要特色是颜色红。
惨绿愁红，谓语，惨、愁；宾语，绿（绿的叶）、红（红的花）。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绿”、“红”代替本体，“绿叶”、“红花”，即常言“红花绿叶”。反映思妇心头苦闷，把红花绿叶看成愁惨景象。 [5]
- 以事物所在、所属代替事物
（1）主谓式，用借体作主语或谓语代替本体
①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论语·颜渊》）
敬，严肃。失，这里指放纵，随便。四海之内，古人认为中国四境有海环绕，所以称中国为四海之内或海内。
主语，四海之内（偏正词组）。谓语，兄弟。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四海之内”代替“中国”。
②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诸葛亮《出师表》）
蚩尤，传说蚩尤与黄帝作战，作大雾。
主语，蚩尤。谓语，塞。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蚩尤”代本体“雾”。
主语，杜康。谓语，散。
从修辞角度看，用“杜康”作借体，代替本体“酒”。
⑤朝庭不正，将来民愁天怨，百姓皇皇，四海分崩，八方播乱，生民涂炭，日无宁宁，如何是好？（许仲琳《封神演义》第八回）
主语，朝庭。谓语，正。
从修辞角度看，朝庭是皇帝所在的地方。用“庭”作借体，代替本体“皇帝”。 [6]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孰读王叔和，不如临症多。（吴敬梓《儒林外史》第三十一回）
谓语，读。宾语，王叔和。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王叔和”替代本体“医书”。
②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坑马服。（《史记·项羽本纪》）
白起，秦昭王时封武安君，战胜攻取凡七十余城。后与范雎有隙，称病不起。免为土伍，赐死。鄢郢，战国时楚都，秦政拔鄢郢，楚迁避于陈。马服，指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统帅的赵军兵卒。白起北破赵括，坑杀赵卒四十万人。
谓语，坑。宾语，马服。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马服”代替“赵括之兵”。
③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李斯《谏逐客书》）
昭王，指秦昭襄王。范雎，魏国人，后来入秦，做秦昭王的相。穰侯，秦昭王养母宣太后的异父弟魏冉的封号。华阳君，宣太后同父弟芈戎的封号。穰侯、华阳君二人专横跋扈，私家富重于公室，而秦昭王大权旁落。范雎说服秦昭王，夺取了他们的权力。公室，王室。杜，杜绝。私门，贵族势力。蚕，名词作状语。
谓语，强、杜。宾语，公室、私门。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公室”、“私门”代替本体，加强了王室，夺取了穰侯、华阳君等家族的势力。
谓语，规。宾语，姚姒。
（3）定中式，用借体作定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金闺”代“本体”妻子。
②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文天祥《正气歌》）
“严将军头”、“嵇侍中血”、“张睢阳齿”、“颜常山舌”，都是偏正词组，作定语；头、血、齿、舌为中心词。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严将军”、“嵇侍中”、“张睢阳”、“颜常山”，代替本体“严颜”、“嵇绍”、“张巡”、“颜杲卿”。
定语，江州司马。中心词，诗。
从修辞角度看，白居易贬谪江州（今江西九江）司马。用借体“江州司马”代替本体“白居易”。
怪来，怪不得。缘，因。
定语，通州司马，中心词，诗。
从修辞角度看，元稹谪贬通州（今四川达县）司马，用借体“通州司马”代替本体“元稹”。 [6]
- 以原料代替该成品
（1）主谓式，用借休作主语或谓语代替本体
主语，丝桐。谓语，感。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丝桐”代替本体“琴”。
黄纸，指皇帝免租的诏书。白纸，指地方官吏催租的公文。
黄纸放尽白纸催，主语，“黄纸”、“白纸”。谓语，“放”、“催”。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黄纸”、“白纸”代替本体“诏书”、“公文”。 [7]
议，言论，意见。梓官，用梓木做的皇帝棺木。宋徽宗被俘后，死在金国，此处梓官即指徽宗灵柩。太后，指韦贤妃，高宗母。她与徽宗、钦宗同被金人俘虏，后来回到宋朝，高宗即位后，尊为皇太后。渊圣，指宋钦宗，高宗即位后，给他遥上尊号，为渊圣皇帝。中原，指黄河中下游地区。
主语，梓官。谓语，还。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梓官”代替本体“徽宗灵柩”。 [7]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样《过零丁祥》）
汗青，古代无纸，记事用竹简，制竹简时须用火烤去竹汗（水分），因此称汗青。
谓语，照。宾语，汗青。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汗青”代替本体“史册”。 [7]
古代用铁制造兵器。
谓语，无。宾语，尺铁。
枯竹，指竹简，古代图书。抱枯竹，死抱书本。
谓语，抱。宾语，枯竹。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枯竹”代替本体“书本”。 [7]
④陆生昼卧腹便便，叹息何时食万钱。（陆游《蔬园杂咏》五首之五）
谓语，食。宾语，万钱。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万钱”替代本体“食品”。 [7]
①抽矢扣轮，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孟子·离娄下》）
矢，长箭。扣，敲打。其，它的。乘，四支。
定语，其，它的。中心词，金。
若乃，至于。性灵，人的精神。敷，铺陈。写，描写。器象，指万物。若乃句，指抒情。敷写句，指状物。镂心，刻画思想感情。鸟迹，古代传说仓颉见鸟兽蹄远（兽迹）而创造文字。织辞，组织文辞。鱼网，蔡伦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造纸。彪炳，光彩焕发。缛采，繁富的文彩。
定语，“鸟迹”、“鱼网”。中心词，“中”、“上”。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鸟迹”、“鱼网”代替本体“文字”、“纸”。 [7]
丝竹，音乐。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丝竹”代替本体“音乐”。 [7]
孤竹，孤生的竹子，指用孤生的竹子做成的乐器，声音特别激越。焦桐，据说东汉时蔡邕到吴地，见有人烧桐木，发出爆裂之声，知道定是好木，便要来一块做成琴，结果声音确实优美。后因称琴为焦桐。韵本悲，音韵本来悲愤。
定语，“饱霜”、“带火”。中心词，“孤竹”、“焦桐”。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孤竹”、“焦桐”代替“笛箫”、“琴”。 [7]
对代
- 以具体代抽象，以抽象代具体
（1）主谓式，用借体作主语或谓语代替本体
主语，车服。谓语，维。
从修饰角度看，用借体“车服”代替本体“官员”。
手爪，指纺织手艺。
主语，手爪。谓语，如。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手爪”代替本体“纺织手艺”。
③（孟子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孟子·梁惠王上》）
为，因为。肥甘，肥美的食品。轻暖，指又轻又暖的衣服，煖同暖。
主语，肥甘、轻暖。谓语，足。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肥甘”、“轻援”代替本体“美食”、“好衣服”。
主语，绿、红。谓语，肥、瘦。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绿”、“红”代替本体“绿叶”、“红花”；用借体“肥”、“瘦”代替本体“（枝叶）繁茂”、“（花朵）调零”。 [8]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黑白而定一尊。（《史记·秦始皇本纪》）
黑白，是非善恶。
谓语，别。宾语，黑白。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黑白”代替本体“是非善恶”。
②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屈原《离骚》）
用借体“授能”、“循绳墨”代替本体“有才能的人”、“行正道”的人。
③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帅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诸葛亮《出师表》）
谓语，攘除。宾语，奸凶。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奸凶”代本体曹魏政权。
谓语，击。宾语，空明。用借体“空明”代替本体“水中的月亮”。 [8]
（3）定中式，用借体作定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①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笼爱在一身。（白居易《长恨歌》）
定语，后宫。中心词，佳丽。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佳丽”代替本体“美女”。
肝，指思想感情。定语，壮士。中心词“肝”。用借体“肝”代替本体“思想感情”。
③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王勃《滕王阁序》）
睢园，指西汉梁孝王在睢阳（故城在今河南商丘县东）建的菟园，又称梁园。气凌，豪情超过。彭泽，指陶渊明，陶渊明曾为彭泽令。樽，酒杯。邺，是曹操受封魏王的都城，故城在今河北的临漳县西。朱华，荷花。临川，指东晋诗人谢灵运，他曾任临川内史。笔，诗才。
定语，彭泽、临川。中心词，樽、笔。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彭泽之樽”、“临川之笔”代替本体“陶渊明的诗才”、“谢灵运的诗才”。
暮蝉，暮蝉之声。
定语，暮。中心词，蝉。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蝉”代替“蝉之声”。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离恨”代替本体“王昭君”。 [8]
（4）状中式，用借体作状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①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吾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口舌，谓以言语争论为事。素贱，一向是低微的。
用借体“以口舌”代替本体“凭言语争论”。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为稻粱”代替本体“为生活”。 [8]
- 以部分代全体
（1）主谓式，用借体作主语或谓语，代替本体
天下三分，指当时蜀魏吴三国对峙的局势。罢，困乏。诚，确实。秋，时期。
②你历年卖诗卖画，我也积聚下三五十两银子，柴米不愁没有。（吴敬梓《儒林外史》二十七回）
主语，柴米，谓语，愁。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柴米”代替“日用的全部”。
主语，飞盖。谓语，人。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飞盖”代替本体“疾飞的车”。
明眸皓齿，血污游魂，指杨贵妃。
主语，明眸皓齿、血污游魂。谓语，在、归。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明眸皓齿”、“血污游魂”代替本体“杨贵妃”。 [9]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谓语，望。宾语，长安。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长安”代本体“故都”。
策，这里用作动词，用马鞭赶。之，指千里马。以，用。道，这里指驾驭千里马的方法。尽，满足。材，才能，这里指吃草料的能力。它的主语“马”省略。之，助词，无义。通，贯通，这里是明了。执，拿，握。临，对着。马，指千里马。
谓语，无。宾语，马。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马”代替本体“千里马”。
谓语，乘。宾语，朱轮。
谓语，度。宾语，阴山。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阴山”代替本体“边境线”。 [9]
（3）定中式，用借体作定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定语，好。中心词，手。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好手”代替本体“技术高超的人”。
②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李白《古风》）
删，删选《诗》。《史记·孔子世家》说：“古时《诗》三千余篇，孔子删定为三百零五篇。”述，论述。这句是说自己志在像孔子一样总结论述一代的政教文化。千春，千载。
定语，千。中心词，春。
从修辞角度看，借体“春”代替本体“年”。
③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木兰诗》）
不用，不要。尚书郎，尚书省的官，这里泛指朝中官职。千里足，千里马。儿，木兰自称。
定语，千里。中心词，足。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千里足”代替本体“千里马”。 [9]
- 以特称代通称
（1）主谓式，用借体作主语或谓语，代替本体
主语，绿珠。谓语，捧。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绿珠”代替本体“美女”。
杨意，即杨得意，司马相如得到他的推荐而做了官。凌云，本指超出尘世，在这里，用来代表司马相如的赋。钟期，即钟子期，伯牙善弹琴，钟子期最能欣赏，了解他的琴音。王勃以伯牙自比，表示既遇阎都督知音，所以敢作此序。
主语，杨意。谓语，逢。主语，钟期。谓语，遇。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杨意”、“钟期”代替本体“肯推荐贤士的人”、“知音的人”。
③隋珠昭日，罗衣从风。（《洛阳伽蓝记·高阳王寺》）
主语，隋珠。谓语。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隋珠”代替本体“宝珠”。
主语，翰林、吏部。谓语，风月三千首、文章二百年。
用借体“翰林”、“吏部”代本体“李白”、“韩愈”。 [10]
（2）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自引谢病，拥赵女，屏闲处而不朝。（《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
自引谢病，托病走开。屏闲处而不朝，退闲自逸而不肯人朝。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赵女”代替本体“美女”。
谓语，有。宾语，伯乐。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伯乐”代替“善于相马的人”或“善于发现人才的人”。
谓语，有。宾语，贲育。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贲育”代替本体“勇士”。
谓语，遇。宾语，俞跗与扁鹊。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俞跗与扁鹊”代替名医。 [10]
（3）定中式，用借体作定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法，指法之所非。趣（同取），指君之所取。上，指上之所养。下，指吏之所诛。意思是：法与趣，上与下四方面矛盾而无法确定它的是非。黄帝，上古帝王，英明的圣王。
定语，十。中心词，黄帝。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黄帝”代替本体“圣君”。
定语，今。中心词，仲连。
袁盎，是向汉景帝进谗言杀害晁错的人。
定语，百。中心词，袁盎。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袁盎”代本体“进谗言害人的小人”。
④孔子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礼记·檀弓上》）
定语，东西南北。中心词，人。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东西南北”代替本体“四方”。 [10]
- 以结果代原因
（1）述宾式，用借体作谓语或宾语，代替本体
①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白居易《长恨歌》）
谓语，思。宾语，倾国。
②秀才，汝浑身是胆耶？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元史·赵璧传》）
谓语，握。宾语，两手汗。
谓语，是。宾语，沾衣。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沾衣”（结果）代本体“流泪”（原因）。
芳心和诗人相关，诗人素怀壮志，极欲见用于世，而累遭挫折，报效无门，所得只有悲苦失望，落泪沾衣而已。 [11]
（2）用借体作状语或中心词代替本体
从修辞角度看，用借体“启齿之”（结果）代替本体“笑”（原因）。 [11]
借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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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饰标记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服饰标记代
古代不同阶层和职业的人所穿衣服及其装饰均有所不同，因此出现了服饰标记代主体的错体。这一时期以代士兵的此类借体较多。如：
②以不敌之威辅服人之道，故不战而胜，不攻而得，甲兵不劳而天下服，是知王道者也。（《荀子·王制》）
③越子以甲盾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左传·哀公元年》）
④齐地方二千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战国策·齐策一》）
⑤楚子重伐吴，…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左传·襄公三年》）
⑥谅城郭之不足恃兮，虽重介之何益？（《楚辞·九辩》）
⑦今窃闻大王之卒，武力二十余万，苍头二十万，奋击二十万。（《战国策·魏策一》）
以上七例均为士兵的代称。 [12]
士兵⑧人主之行与布衣异，势不便，时不利，事仇以求存。（《吕氏春秋·恃君览·行论》）
⑨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佝偻丈人之谓乎？”丈人曰：“汝逢衣之徒也。”（《列子·黄帝》）
⑩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战国策·赵策四》）
?彼其之子，三百赤芾。（《诗经·曹风·候人》）
?坚甲厉兵以备难，而美荐绅之饰。（《韩非子·五蠹》）
?旨酒一盛兮，余与褐之父睨之。（《左传·哀公十三年》）
例⑧“布衣”，古代平民所穿布制之衣，代平民。
例⑩“黑衣”，黑色的衣服，战国时赵国宫廷侍卫常穿黑衣，故此处代宫廷卫士。
例?“褐夫”代指穿褐衣的贫苦者。 [12]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服饰标记代
这一时期服饰标记代的变化有二：第一，主体有变化。春秋战国时以兵士为主体的借体较多，而这一时期则以官吏为主体的借体较多。第二，春秋战国时期服饰标记代多为服装，这时期则多为官吏服装或帽子的装饰物。例如：
②冠带交错，方辕接轸。（张衡《西京赋》）
③冠盖如云，七相五公。（班固《西都赋》）
④月出照园中，冠珮相追随。（江淹《魏文帝曹丕游宴》）
⑤臣栖迟早日，簪带久年，仕岂留荣，学非待禄。（梁·陶弘景《解官表》）
⑦缨笏匝序，巾卷充街。（颜延之《皇太子释奠会作》）
⑧遂使缙绅道塞，贤能蔽壅。（《后汉书·朱景王杜马刘傅坚马传论》）
⑨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陶潜《和郭主簿诗》之一）
⑩车乘填街衢，绮罗盈府寺。（颜之推《颜氏家训·治家》）
?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汉书·楚元王传》）
例⑧“缙”同“搢”，插，“绅”为束在衣外的大带。“缙绅”原指插笏于带间。古代官宦搢笏垂绅，故代称官宦。《晋书·舆服志》：“所谓缙绅之士者，搢笏而垂绅带也。”
这一时期，服饰代在表现手法上有时与对偶相结合，这主要是由于骈文文体的要求。如：
例?“冠盖”与“簪裾”相对。“冠盖”为古代官吏的礼帽与车盖，代官吏。“簪裾”为冠簪和衣襟，古代显贵者所饰，故代显贵官吏。
例?“冠冕”与“簪缨”相对。“冠冕”为官吏头上的帽子和装饰物，“簪缨”为冠簪与结冠的带子，均属古代显贵的礼服之制，故代显贵。
- 唐宋时期的服饰标记代
唐宋时期的服饰标记代以颜色词的运用较有特色，因此我们着重总结这方面的现象。这类颜色词的借代反映了唐宋时期官宦和平民的服饰文化。唐代官制：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绯，六七品服绿，八九品则服青，无品级的官吏穿白衫。世俗平民著白衣、素衣，僧人服黑衣、缁衣，而皇帝则服赭黄袍。举例如下：
①部曲尽公侯，舆台亦朱紫。（唐·高适《宋中送族侄式颜》）
②旧族知名士，朱衣宰楚城。（宋·徐铉《送刘山阳》）
③已作谤薰天，金朱果何益。（黄庭坚《次韵子瞻和王子立风雨败书屋有感》）
④凭轩一双泪，奉堕绿衣前。（李贺《洛阳城外别皇甫湜》）
⑤嗟余身贱不敢荐，四十白发犹青衫。（欧阳修《圣俞会饮》）
⑥青袍朝士最困者，白头拾遗徒步归。（杜甫《徒步归行》）
⑦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白居易《卖炭翁》）
例①“朱紫”代指高官，因唐代三品以上服色紫，五品以上服色朱。
例②“朱衣”代指刺史，因唐宋四五品服绯。
例③“金朱”，金，指印章；朱，指高官的服色，“金朱”代高官。
例⑤“青衫”代官职卑微。
例⑥“青袍”代八九品官，指官职卑微者。
例⑦“白衫儿”代小宦官。
例⑨“赭黄衣”，即赭黄袍，代天子。 [22]
除官吏、天子的服饰代外，其他阶层的服饰代如下：
⑩来暑高阳里，不遇白衣还。（韦应物《答裴处士》）
?愿君闻此添蜡烛，门外白袍如立鹄。（苏轼《催试官考较戏作》）
?海南仙云娇堕砌，月下缟衣来叩门。（苏轼《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风亭下梅花盛开》）
?今度人既多，缁衣半道，不本行业，专以重宝附权门，皆有定直。（《新唐书·魏元忠传》）
?黄帽传呼睡不成，投篙细细激流水。（姜夔《除夜自石湖归苕溪》）
例⑩“白衣”即素色衣服，代庶人，没有功名的人。
例?“缟衣”即素色衣服，代称无功名的人。
例?“缁衣”为浅黑色的僧服，故代称僧徒。
以上有些借体，唐宋之前已有运用。
由上可见，唐宋时期服饰代的颜色词中，以赭黄色为最高，代天子。紫色上等，朱色次之，代高官。绿青低下，代小官。黑褐色最低。白色则无地位，代平民、世俗之人。 [22]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服饰标记代
由于社会的变化，部分借体有所改变。如满清官宦的服饰为顶戴、花翎，明清读书人多服青袍、戴青头巾等，从而影响了借体的变化。如：
②再看看那牌上的字，却写的是“钦命二品顶戴、赏戴花翎，江苏即补道，长白苟公馆”二十个宋体字。（同上，第四回）
④尹老官道：“他是纱帽圆领，我却穿什么衣服？”尹行烟道：“野人便是野服随身，何必更穿？”（《明清平话小说选·风流配》第二回）
⑥那个戴白项子的，不知叉是那里的什长之类的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七回）
例①“顶戴”、“花翎”是清国官服的特色之一。顶戴又称顶子，是官员戴的帽顶，一二品是红色的，三四品是蓝色的。“花翎”是官员插在冠上的装饰品，清主赏给有军功的人以花翎或蓝翎，花翎是孔雀翎，有单眼、双眼、三眼之分；蓝翎是翮翎。六品以下的官员赏给蓝翎。五品以上官员赏给单眼花翎。最初花翎十分名贵，但后来蓝翎和单眼花翎都可以用损纳的方式买到。此例中的“红顶”、“蓝顶”、“花翎”、“蓝翎”代指不同级别的武官。 [28]
例②“二品顶戴”代二品高官。
补褂照片
例④“纱帽圆领”，“圆领”本指明代宦吏的一种常用礼服，领呈圆形。“纱帽”即乌纱帽，唐代即有，明代时才成为官吏的帽子。《明史·舆服志》：“洪武三年定，凡常朝视事，以乌纱帽，圆领衫，束带为公服。”后便以乌纱帽代官员、官职。此例中“纱帽圆领”即代称官员。
例⑤“大帽子”是满清官帽，因其大，故称大帽子，代称达官显要。
满清官帽的白顶子再如，代书生、未仕的读书人多用青巾、青袍、白衣等为借体。如：
⑧较比瞿公添气色，青袍日日到门来。（清据时期·唐孙华《浙闱撤棘后闻以铨曹公事连染左官》）
⑨至如吕岩当初，是个白衣秀士。（元据时期·马致远《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第二折）
⑩俺小姐情坚如碧玉簪，心赤如黄金凤，意不别你个白衣相。（元据时期·郑德辉《?梅香骗翰林风月》第三折）
?小生不才杀波，也是个白衣卿相。（同上）
例⑦“青巾”代称书生，因读书人戴青头巾。例⑧“青袍”即青色的袍子，唐宋时以“青袍”代官职卑微。明代以来因读书人服青袍，故代称书生。
例⑨“白衣秀士”代称未仕的读书人。因秀士指读书人，古代未仕的读书人穿素色衣服。例⑩、?“白衣相”、“白衣卿相”均代应进士科的人，意谓他日可为卿相，今日犹著白衣。 [28]
再如，代皂隶、差人、奴仆等多用青衣、青衣人、红黑帽子等为借体。例：
?青衣不敢擅入，只命人带信，那旺儿…见了青衣，反迎上去，笑道：“起动众位弟兄，必是兄弟的事犯了。说不得，快来套上。”众青衣不敢，只说…（《红楼梦》第六十八回）
?直到早饭时候，一个青衣人手持红帖，一路问了来。（《儒林外史》第二十二回）
?人只看见他的大门口，今日是一把黄伞的轿子来，明日又是七八个红黑帽子吆喝了来。（《儒林外史》第十八回）
除以上衣服、帽子及帽子装饰品作为借体外，也出现以鞋子作为借体的现象。如：
?一时祭罢祠堂，回到自己屋里，便是一起一起的人来客往，算起来还是穿草鞋的多。（《官场现形记》第一回）
例?“穿草鞋的”代指乡下农民。 [28]
- 现代的服饰标记代
进入20世纪以后，人们在服饰标记的习惯方面有相当变化，这在借代中借体的变动上亦可看出。首先在鲁迅、茅盾的作品中有所反映。
①有一天的早晨的二十一天之后，拘留所里开审了。一间阴暗的小屋子里，上面坐着两位老爷，一东一西。东边的一个是马褂，西边的一个是西装，不相信世上有人吃人的事情的乐天派，录口供的。（鲁迅《且介亭杂文末编·写于深夜里》）
②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衫的，才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鲁迅《呐喊·孔乙已》）
③浙江路南京路的转角有几个“三道头”站着。（茅盾《虹》）
④假洋鬼子回来时，向秀才讨还了四块洋钱，秀才便有了一块银桃子挂在大襟上了；未庄人都惊服，说这是柿油党的顶子，抵得一个翰林......（鲁迅《呐喊·阿Q正传》）
例①“西装”、“马褂”指代穿西装、马褂的人。
例②“短衣帮”指代穿短衣的穷苦人民，“穿长衫的”指代稍富裕的人。
例④“银桃子”指代表示“柿油党”身份的徽章，因徽章的质地与形状和银色的桃子有一点类似。“柿油党”通过谐音拈连指代所谓“自由党”，“顶子”指代满清的“顶戴”，即官职。当时的未庄人很闭塞，见识少，误认为“银桃子”是代表官职的“顶戴”。以上有的服饰标记为古代所无，反映了时代的变迁。 [33]
到了改革开放以后，变化就更大了。如：古代用白衣、绿衣等指代地位卑微的人，现代的白衣、绿衣用作借代，往往有褒义色彩。
⑤胡锦涛为白衣天使颁奖一我国5位优秀护理工作者获得第40届南丁格尔奖（《文汇报》2025-08-06头版文章标题）
⑥她要退还原信，可绿衣天使已经走了。（《每周文摘》2025-08-06）
⑦《橄榄绿与人民心连心——武警上海总队为建设和谐上海忠诚奉献》（《文汇报》2025-08-06头版文章标题）
⑧《让灰领技能离国际水准更近些》（《文汇报》2025-08-06第四版文章标题）
⑨“红帽子”态度热情，服务周到，坚持按章收费。（《文汇报》2025-08-06）
⑩本想在那儿自己摆摊卖上几个，一看见工商税务的大盖帽闪来闪去，不禁怯由心生。（《十月》1989年第6期）
例⑥“绿衣天使”指代穿绿色服装带来各种信息的邮递员。
例⑦由于武警部队和解放军战士的军服为橄榄绿的颜色，即以“橄榄绿”来指代他们。
例⑧“白领”和“蓝领”原指在企业里依靠工资收人为生活来源的人，“白领”为其中的中上层，因一般衣服整齐，衣领较白。“蓝领”为其中下层，因一般穿蓝领工装。“灰领”则指代介于“白领”、“蓝领”之间的中层技术人员或管理人员。
例⑨“红帽子”指代火车站搬运行李、装卸货物的工人。
生理特征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生理特征代
从人的生理特征入手，抓住头发、牙齿、眉毛、面色、肤色以及身高等方面的特征作为借体，即可形成借代。这是符合中外古代学者所揭示的规律的。
生理特征代，实际上属于事物特征代一类，因为它较为显著且运用较多，故将其单独列为一类。如：
①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②虽则云然，尚猷询兹黄发，则罔所愆。（《尚书·周书·秦誓》）
④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吕氏春秋·孟春纪·本生》）
⑤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逐谓余以善淫。（《楚辞·离骚》）
⑥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义。（《尚书·周书·康诰》）
⑦文王受命推中身，厥享国五十年。（《尚书·周书·无逸》）
例②“黄发”代老人。因老人高龄，发由白转黄。此处指像蹇叔那样有丰富经验的忠实老臣。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生理特征代
生理特征代在先素时期的基础上略有发展，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一般性生理特征代较为多样。二是产生了特定人的显现特征相代。
1.一般性生理特征代
主要仍以头发的发型、颜色，牙齿及背等方面的特征相代。以老人、儿童（童年）作为主体的借体丰富多样。代指老人的借体，除“二毛”、“黄发”、“黄耇”外，还有“华发”、“华颠”、“皓首”、“白首”等。代指儿童的借体除“赤子”等外，还有“垂髫”、“垂发”、“玄龆”、“童龀”、“龆发”、“髻辫”等多种。如：
①伏惟幕府初开，博选清英，华发旧德，并为元龟。（汉·蔡邕《荐边文礼》）
②华颠倏忽而告暮。（《抱扑子·任命》）
③故太尉段颖，武勇冠世，习于边事，垂发服我，功成皓首。（《后汉书·吕强传》）
④童孺纵行歌，斑白欢游诣。（陶潜《桃花源诗》）
⑥结发起跃马，垂白对讲书。（鲍照《拟古诗》）
例①“华发”为人老时头发花白貌，故代老人。
例②“华颠”，原指白头，系老人生理特征，以此代老人。
例③“皓首”，人年老则头发变白，用以代老年。
例④“斑白”为头发花白，代称老人。
例⑥“垂白”为须发将白，代称年老。 [18]
再如：
⑦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陶潜《桃花源记》）
⑧彦先垂发，分著金石。（《晋书·陈敏传》）
⑨童龀胜战，兆民知义。（《三国志·魏志·辛毗传》）
例⑦“垂髫”，古时儿童下垂的头发，代称儿童。
例?“髫髻”，“髫”为古时小孩下垂的头发，“鬓”为婴儿留而不剪的一部分头发，故“髫髻”代称童年。
例?“总”，同“总角”，即儿童束发成两角形，故借指童年。
例?“总发”，同“总角”，代童年。
在表达方式上，有时与对偶相结合。如：
①总角闻道，白首无成。（陶潜《荣木》诗序）
③玄龆巷歌，黄发击壤。（张协《七命》）
④髫发厉志，白首不衰。（《后汉书·伏湛传》）
以上四例中，“总角”与“白首”，“髫龀”与“黄发”，“玄龆”与“黄发”，“髫发”与“白首”均形成对偶，均为儿童（童年）与老人（老年）相对。 [18]
2.特定人的生理特征相代
①正为隆准公，仗剑入紫微。（刘宋·吴迈远《长别离》）
②重瞳岂不伟，奋臂腾群雄。（刘宋·范泰《经汉高庙》）
③羽美须髯，故亮谓之髯。（《三国志·蜀志·关羽传》）
④刘备曰：“不可，明公不见吕布事丁建阳、董太师乎？”操领之。布目备曰：“大耳儿最叵信。”（《后汉书·吕布传》）
例①“隆准公”代称刘邦。《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后人便以隆准公或隆准人代刘邦。
例②“重瞳”代项羽。《史记·项羽本纪》：“又闻项羽亦重瞳子。”
例③“髯”本为两颊上的长须。关羽的须长，此例以“髯”代称关羽（后世的《三国志平话》以“美髯公”代称关羽）。
例④“大耳儿”代称刘备，相传刘备的耳特别大。 [18]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生理特征代
这一时期，除以人的头发、胡须、肤色及体型等生理特征为借体外，还有关于职业、语言特点及生活状况等方面的标记作为借体的也不少。例如：
⑥只见一个长须的，举杯向白氏道：“…欢饮一杯，并求妙音，以助酒情。”那白氏…只得拭千眼泪…按板而歌。…长须的连称：“有劳，有劳。”…白氏见长须形状凶恶，心中害怕，只得又歌一曲。（《醒世恒言·独孤生归途闹梦》）
⑦次按燕子部，皆垂髫人。内一女郎，年十四五以来，振袖倾鬟，作散花舞。（《聊斋志异·晚覆》）
⑧那广智的师弟…道：“此计不妙。若要杀他，须要看看动静。那个白脸的似易，那个毛脸的似难；万一杀他不得，岂不反招己祸？”（《西游记》第十六回）
⑨那边走过三个人来，头戴方巾，一个穿宝蓝夹纱直缀，两个穿元色直缀…那穿宝蓝直缀的是个胖子，来到树下，尊那穿元色的胡子坐在上面，那一个瘦子坐在对席。…吃了一回，那胖子开口道：“危老先生回来了…”那瘦子道：“县尊…乃危老先生门生…”那胡子说道：“…看这光景，莫不是就要做官。”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了。（《儒林外史》第一回）
⑩我则见这穿红的匹夫，将着这白须的来殴辱；兀的不恼乱我的心肠，气填我这肺腑。（纪君祥《赵氏孤儿》第四折）
上例①“马牌子”代官府养马的夫役，其身上挂有腰牌作为职业的标记。
例②“闸牌子”代挂有腰牌的管浮桥上闸板的夫役。
例③“‘诗云子日’的人”代儒生。庄季裕《鸡肋编》记载，宋代韩世忠轻视儒生，称他们为“子日”。“诗云子曰”原指儒生说话时常引“诗云”、“子日”。后亦代儒生。
例④“饥寒”二字代饥寒二字所标记的生活状况。
例⑤“贫穷”二字代贫穷所标记的生活状况。
例⑥“长须的”、“长须”代有长须特征的人。
例⑦“垂髻人”代未成年的女子，“垂髫”为孩童的发式。
例⑧“白脸的”、“毛脸的”代有白脸和毛脸特征的人，这里代唐僧和孙悟空。
例⑨“胖子”、“瘦子”、“胡子”分别代体型为胖子、瘦子和有胡子特征的人。
有白须的老人动作行为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动作行为代
这里的动作行为代指以动作行为的特征代动作行为的主体。它也属于事物的特征代一类。如：
②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斫、执针、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左传·成公二年》）
③身有尧、舜之行，而功不及汤、武之略者，此执柄之罪也。（《商君书·算地》）
④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左传·襄公三十年》）
⑤诸侯盟，谁执牛耳？（《左传·哀公十七年》）
⑦而聂政谢曰：“臣有老母，家贫，客游以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养亲…”（《战国策·韩策二》）
⑧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诗经·小雅·车攻》）
⑨纳斥候，禁侵掠。（《左传·襄公十一年》） [13]
例③“执柄”，执掌权柄，代称掌政权的人。
例④“执政”，执掌管理国家的政事，故代称治国大臣。
例⑤“执牛耳”，古代诸侯歃血为盟，割牛耳取血，盛牛耳于盘，由主盟者执盘，故代称主盟者为“执牛耳”。
例⑦“狗屠”，宰狗的动作，指代以宰狗为职业的人。
例⑨“斥候”，斥，远；候，侦察。古代称侦察敌情的人。 [13]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动作行为代
这一历史时期以动作行为代其主体的运用有特色，所代主体以“弃官”或“辞官”与“出仕”或“做官”方面较多。现举例如下：
①以谏争不合，投传而去。（《后汉书·陈蕃传》）
②投冠旋旧墟，不为好爵萦。（晋·陶潜《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途中诗》）
③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孔稚圭《北山移文》）
④故解印释绂，以北带南。（汉·袁绍《与公孙赞书》）
⑤牵丝及元兴，解龟在景平。（刘宋·谢灵运《初去郡》）
⑥解佩袭犀渠，卷帙奉卢弓。（刘宋·鲍照《拟古八首》之二）
⑦解剑北宫朝，息驾南川涘。（刘齐·谢朓《始之宣城郡》）
⑧出汀州而解冠，入溆浦而捐决。（萧梁·江淹《去故乡赋》）
⑨郡政有错，争之不从，即解绶去。（汉·蔡邕《陈蹇碑》）
以上9例均为以动作行为特征代指“弃官”、“辞官”的例。
例②“冠”为仕官所戴的官帽，“投冠”即投弃官帽，表示弃官。
⑩王阳在位，贡公弹冠。（《汉书·王吉传》）
?馥振缨中朝，素有俊彦之称。（《晋书·周馥传》）
?不谓乘轩意，伏枥还至今。（南朝宋·鲍照《拟古八首》之六）
?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扬雄《解嘲》）
?诏书逼切，不得已，解巾之郡。（《后汉书·韦义传》）
?或起徒步而仕执珪，解草衣以升卿相。（《后汉书·党锢传论》）
?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孔稚圭《北山移文》）
除以上关于辞官与做官的动作行为代外，还有其他方面的动作行为代。现略举数例，动作行为代的面较广，不一一列举。
?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汉书·东方朔传》）
?执笏之心，载在名策。（三国魏·钟会《与吴主书》）
?此志未遂，且韬戈耳。（《晋书·慕容德载记》）
执笏事物所在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事物所在代
这一时期的事物所在代，多为代处所里的人，也有同一个借体可以代多种本体的现象。例如：
①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孟子·梁惠王下》）
②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
③“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孟子·梁惠王上》）
以上三例的处所均为“天下”，但其所代的主体事物有所不同。
例①“天下”指诸侯，例②“天下”指君主，例③“天下”代天下的民众。 [14]
④三十曰壮，有室。（《礼记·曲礼上》）
⑤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楚辞·离骚》）
⑥赐予其宫室，犹用庆赏于国家也。（《荀子·大略》）
⑦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周南·桃天》）
⑧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诗经·周南·桃天》）
⑨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诗经·卫风·硕人》）
⑩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楚辞·离骚》）
?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左传·襄公九年》）
?君抚仆之手而顾命车右就车。（《礼记·曲礼上》）
例⑦、⑧“室家”、“家室”为居舍、居处，代指在其中的人即夫妇、家人。
例⑨“东宫”乃太子居住的宫殿，代称太子。
例⑩“户”代指居于户内的人。
- 明朝时期及清据时期的事物所在代
这一时期的事物所在代，所代本体的面较广，不仅限于人，还有食品、礼物等。例如：
①凤姐笑道：“…赶我到那里说和，谁知两个人在一块儿对赔不是呢…”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红楼梦》第三十回）
②就这一眼，满园子里便鸦雀无声。（《老残游记》第二回）
③卜老道：“这也不甚难摆划的事。假如你焦他没有房屋，何不替他娶上一个孙媳妇，一家一计过日子？”（《儒林外史》第二十一回）
④而今大少老爷想也是大轿子？（同上第九回）
⑤鲍廷玺道：“我们小户人家，只是娶个穷人家女做媳好好；这样堂客，要了家来，恐怕淘气。”（同上第二十七回）
⑥那长须的便拿起巨觥说道：“请置监令。有拒歌者，罚一巨觥。酒到不干，…”（《醒世恒言·独孤生归途闹梦》）
⑦严志和又道：“…将来要备祭桌，破费钱财，都是我这里备齐。”（《儒林外史》第五回）
⑧天色已黑，点起灯笼来，四个长随都到后船来办盘子，炉子上顿酒。（《儒林外史》第二十二回）
⑨两位舅爷，一个人行一个状元令，每人中一回状元吃一大杯。两位就中了儿回状元，吃了几十杯。（《儒林外史》第五回）
⑩不如赎几件衣服，买两个盒子，送去孙押司家里，到去揭索他则个。（《警世通言·三现身包龙图断冤》）
例①“满屋子里”代在屋子里的人。
例②“满园子里”代在满园子里听说书的人。
例③“房屋”指内室，内室里的人是妻子，故代称妻子。安徽方言称结婚为成房。
例④“大轿子”代坐在轿子里的人。满清制度，三品以上文官在京坐四人抬的轿子，出京时坐八人抬的轿子。即以大轿子代称大官。
例⑤“堂客”：“堂”指内堂，是妇女居处，故代指妇女。
例⑦“祭桌”代祭桌上的祭品。
例⑧“盘子”是盛放物品的器具，代指盘子所盛放的肴撰。
例⑨“杯”代杯中的酒，“一大杯”代一大杯酒，“几十杯”代几十杯酒。
例⑩“盒子”，旧时礼品多装在盒子里，故代礼品。 [29]
事物产地代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事物产地代
运用事物产地代产品的借代手法，这一时期已为人们所关注，虽然运用尚不普遍，但已开辟了一条借代的渠道。所代多为与人们生活关系密切的酒、玉、琴瑟等。也有以产地代人的。现举例如下：
①宜城滋渠盌，中山浮羽卮。（萧统《将进酒》）
②乃有荆南乌程，豫北竹叶。浮蚁星沸，飞华萍接。（张协《七命》）
③荆山鹊飞而玉碎，隋岸蛇生而珠死。（庾信《哀江南赋》）
④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班固《西都赋》）
⑤声和孤竹，韵入空桑。（庾信《周祀方泽歌·登歌》）
⑥孤竹之管，云和弦。神光未下，风肃然。（庾信《周礼圜丘歌·昭夏》）
⑦律谷罢暖，龙乡辍晓。（谢庄《宋孝武宣贵妃诔》）
⑧执棠溪以刜蓬兮，秉干将以割肉。（刘向《九叹·怨思》）
例①“宜城”、“中山”均为名酒产地，代其所产名酒。见《周礼·天官·酒正》：“一曰泛齐。”郑玄注：“泛者，成而滓浮，泛泛然如今宜成醪矣。”按，宜成，即宜城，在今湖北省宜城县南。《周礼·天官·酒正》又云：“三曰清酒。”郑玄注：“清酒，今中山冬酿接夏而成。”按中山，其地在今河北省定县一带。中山酒，又名千日酒，饮之可以千日醉。
- 唐宋时期的事物产地代
②茶试赵坡如泼乳，芋来犀浦可专车。（陆游《晚过保福》）
④醉时数丛红芍药，渴尝一碗绿昌明。（白居易《春尽日》）
⑤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白居易《轻肥》）
⑥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王昌龄《西宫春怨》）
⑦食顷，有一人控大宛，汗流而至。（白行简《李娃传》）
⑧山深虎横馆无门，夜集巴儿扣空木。（元稹《通州丁溪馆别李景信三首》之二）
⑨谁知杜陵杰，名与谪仙高。（苏轼《次韵张安道读杜诗》）
⑩高生跨鞍马，有似幽并儿。（杜甫《送高三十五书记十五韵》）
?常恐夜寒花索寞，锦茵银烛按凉州。（陆游《花时遍游诸家园》十首之八）
?老去将何散老愁，新教小玉唱伊州。（白居易《伊州》）
例?、?“凉州”、“伊州”，均为地名，代其地所传来的乐府大曲。洪迈《容斋随笔》卷十四：“今乐府所传大曲，皆出于唐，而以州名者五：《伊》、《凉》、《熙》、《石》、《渭》也。《凉州》今转为《梁州》，唐人已多误用，其实从西凉府来也。凡此诸曲，唯《伊》、《凉》最著。” [22]
事物原料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事物原料代
这一时期的事物原料借体多为金、木、葛、麻等，有时一种原料借体可以代数种不同的本体。如：
①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荀子·劝学》）
②为外刑者，金与木也；内刑者，动与过也。（《庄子·列御寇》）
③故功绩铭乎金石，著于盘盂。（《吕氏春秋·慎行论·求人》）
④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声。（《周礼·地宜·鼓人》）
以上四例的原料借体皆为“金”，但所代之本体有所不同。
例①“金”代称刀、剑等武器。
例④的“金”则代称乐器。 [14]
⑤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孟子·滕文公上》）
⑥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左传·僖公二十三年》）
⑦“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周易·下经·涣（卦五十九）》）
⑨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楚辞·九章·惜往日》）
⑩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礼记·丧服小记》）
?故使庄王功迹著乎竹帛，传乎后世。（《吕氏春秋·仲春纪·情欲》）
例⑥以“木”代棺材。
例⑦“木”代木制的船。
例⑩“麻”、“葛”是古代制作丧服的原料，故代丧服。
例?“竹帛”本是竹简和白绢，古代用来书写文字，故借指书册、史册。 [14]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事物原料代
先秦时期作为原料的借体多为金、铁、木等，所代本体多为兵器、农具、乐器、衣服等。秦汉至南北朝作为原料的借体多为翰、毫、楮、羽及丝桐等，所代本体多为笔、纸、扇、箭、书信及乐器等。如：
①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父艰。侧身东望涕沾翰。（张衡《四愁诗》之一）
②骋我迳寸翰，流藻垂华芬。（曹植《蕹露行》）
③沉吟齐章，殷蜘陈篇；抽毫进牍，以命仲宣。（谢庄《月赋》）
④陵令无人事，毫墨时洒落。（鲍照《蜀四贤咏》）
⑤寸阴果有逝，尺素竟无观。（谢灵运《长歌行》）
⑥朝游忘轻羽，夕息忆重衾。（陆机《赠尚书郎顾彦先》）
⑦弯蕃弱，满白羽，射游枭。（司马相如《上林赋》）
⑧四筵沾芳醴，中堂起丝桐。（谢瞻《九日从宋公戏马台集送孔令》）
例①“翰”代称笔。翰，原指羽毛。古人以羽毛制笔，故为原料代产品。
例②“寸翰”代笔。
例⑥“轻羽”代扇子，因古时用羽毛制作扇子（羽，羽毛）。
例⑦“白羽”，原指白色羽毛。古时制箭与扇，有用白色羽毛制成的，故可代箭与扇，此处代箭。李善注：“以白羽为箭，故言白羽也。”
事物工具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事物工具代
这一时期的事物工具代所代的主体多为军队、祭祀、狩猎等。
①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战国策·赵策四》）
②彼明君察相者，则五兵不动而诸侯从，辞让而重赂至矣。（《战国策·齐策五》）
③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跃后，踢间三寻者，不可称数也。（《战国策·韩策一》）
④成子病之，乃归成。公孙宿以其兵甲入于嬴。（《左传·哀公十五年》）
例①“兵”乃兵器，代称军队。兵器为军队作战的工具。
例②“五兵”本为五种兵器：刀、剑、矛、戟、弓，此处代指军队。
⑤韩昭厘侯出弋，靷偏缓。（《吕氏春秋·似顺论·处方》）
⑦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周易·系辞上传》）
⑧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孟子·告子下》）
⑨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楚辞·离骚》）
⑩司空马曰：“臣少为秦刀笔，以官长而守小官，未尝为兵首。”（《战国策·秦策五》） [15]
例⑥“俎豆”是古代祭祀用的两种器具，故借指祭祀、供奉。
例⑦“蓍”是草名，古代用蓍草茎占卦，故代称占卦。
例⑧“版筑”是古代的建筑工具，“版”是筑墙用的夹板。“筑”是捣土的杵，故借代筑土墙。
例⑨“规矩”是校正圆形和方形的两种工具，此处借指规则、礼法。
事物作者代
②有枣强尉张怀庆，好偷名士文章。…人谓之曰：“活剥王昌龄，生吞郭正一。”（刘肃《大唐新语·谐谑》）
③歌罢莫愁檀板缓，杯倾白堕琼酥滴。（吴潜《满江红·鸟衣园》）
④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白居易《酬梦得比萱草见赠》）
⑤霜林收鸭脚，春网荐琴高。（黄庭坚《送舅氏野夫之宣城》）
⑥白云堆里紫腹心，不与姚黄斗色深。（梅尧臣《白牡丹》）
⑦是天姿妖娆，不减姚魏。（黄昇《花发沁园春·芍药会上》）
例⑥、⑦“姚黄”、“姚魏”，见欧阳修《洛阳牡丹记·花释名》：“姚黄者，千叶黄花，出于民姚氏家。魏花千叶而红，始樵者得于寿安山中，卖于魏相仁溥家。魏氏之馆，其池甚大。传者以花初开时，有欲观者人数十钱乃得登舟。至花落，魏氏卒得数十缗钱。”姚氏、魏氏均为培育黄色牡丹和红色牡丹的能手，故以“姚黄”代指名贵的牡丹花，即育花者加花色。也以“姚魏”代指名贵的牡丹花。“姚黄”、“姚魏”，即以育花者代其所育之花。 [23]
作品代作者
唐代文坛十分重视诗词的佳句，常争相传诵，因此产生了以作品中脍炙人口的篇目或佳句代作者的借代手法。
- 以诗词佳句代作者
张子野郎中，以乐章擅名一时。宋子京尚书奇其才，先往见之，遣将命者，谓曰：“尚书欲见‘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乎？”子野屏后呼曰：“得非‘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邪？”遂出，置酒尽欢。盖二人所举，皆其警策也。
（3）以“张三影”代称张先
张先诗词中带有“影”字的佳句有六：
①浮萍断处见山影。（《湖州西溪诗》）
②隔墙送过秋千影。（《青门引》词）
③帘压卷花影。（《归朝欢》词）
④堕风絮无影。（《剪牡丹》词）
⑤云破月来花弄影。（《天仙子》词）
⑥无数杨花过无影。（《木兰花》词）
世人常以其中三句代称张先为“张三影”。如：
二书所记载略有不同，而张子野自以为“平生所得意”的名句则与《后山诗话》相同。
贺方回尝作《青玉案》词，有“梅子黄时雨”之句，人皆服其工，士大夫谓之贺梅子。（周紫芝《竹坡诗话》）
（5）以“山抹微云”代称秦观
唐圭璋主编《唐宋词鉴赏辞典》记载：“山抹”一联以其对仗工稳，下字精练，绘景贴切而盛传都下。据说东坡曾戏呼以“山抹微云君”，更曰：“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其婿范温赴宴，竟以“某乃山抹微云女婿也”而自抬身价。 [23]
- 以诗词的篇目代称作者
（1）以“郑鹧鸪”代称郑谷
晚唐诗人郑谷的《鹧鸪》诗传诵于文坛，被以“郑鹧鸪”代称作者。这是以诗的篇目为借代的例。《唐才子传》记载：郑谷“尝赋鹧鸪，警绝”。沈德潜亦称赞说：“咏物诗刻露不如神韵，三四语胜于‘钩辀格磔’也。诗家称郑鹧鸪以此。”
（2）以“梅河豚”代称梅圣俞
“梅圣俞尝于范希文席上赋《河豚鱼诗》云：‘春洲生狄芽，春岸飞杨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河豚常出于春暮，群游水上，食絮而肥。南人多与狄芽为羹，云最美。故知诗者，谓只破题两句，已道尽河豚好处。…此诗作于斜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
这一借代手法，后世亦沿用。如张炎以《春水词》著名，人们便以“张春水”代称之。明代袁凯以《白燕》诗著名，便被代称为“袁白燕”。崔华为王士禛的门生，王士禛很欣赏崔华《浒墅舟中别相送诸子》诗中的佳句“丹枫江冷人初去，黄叶声多酒不辞”，因而称崔华为“崔黄叶”。 [23]
事物作用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事物作用代
即以事物的功能、作用代事物本体。
①见卵而求时夜，见弹而求鹗炙。（《庄子·齐物论》）
②不足以滑成，不可内于灵台。（《庄子·庚桑楚》）
③阳子之宋，宿于逆旅。（《庄子·山木》）
④曰：“伟哉！夫造物者将以予为此拘拘也！”（《庄子·大宗师》）
⑤“孔子日：‘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孟子·公孙丑上》）
- 唐宋时期的事物作用代
唐宋时期，事物的功能用途代，以酒为本体的借体较多。随着酒文化的发达，酒与人们的关系更为密切。酒的用途也有多种，因而其借体也有多种。其次，人们日常用的头簪、扫帚、扇子、取暖器等也多有借体。如：
①俗号销愁药，神速无以加。（白居易《动酒寄元九》）
②应呼钓诗钩，亦号扫愁帚。（苏轼《洞庭春色》）
③平生中圣人，翻然腐肠贼。（元稹《寄吴士矩端公五十韵》）
④贫难聘欢伯，病敢跨连钱。（杨万里《和仲良春晚即事五首》之四）
⑤生喜饮酒，尝命之曰“大和汤”。（邵雍《无名公传》）
⑥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五代·胡峤《饮茶》）
⑦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白居易《长恨歌》）
⑧烦君笑领婆欢喜，探借新年五甘春。（范成大《雪中送炭与龚养正》）
⑨商山馆中窗颊上有八句诗云：“净君扫浮尘，凉友招清风，淡淡火云节，萧然一堂中。…”净君凉友是帚与扇明矣。（宋·陶毅《清异录·器具·净君》）
⑩唤起窗全曙，催归日未西。（韩愈《赠同游》）
上例中关于酒的功能用途代便有六种借体：
例⑤“大和汤”指代酒有使人血脉流畅的功能。
例⑩“唤起”即百舌鸟的别名，此鸟有唤人起床的作用。厉荃《事物异名录·禽鸟上·百舌》：“百舌，又名反舌，一名望春，一名唤起。”宋《冷斋夜话》引黄庭坚语：“唤起，声如络纬，圆转清亮；偏于春晓鸣，亦谓之春唤。”“催归”即杜鹃鸟。此鸟叫声有催人归乡的作用。 [24]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事物作用代
事物作用代的运用，历代均有，这一时期运用更多。唐宋时期多为酒和日常用品的作用代，这时作用代的面更广一些。例如有关于某些仪器的借体，如指示方位的指南针、观察远处物体的望远镜等，同时也有关于食物、衣服和日常用品等方面的作用代。例如：
①各人照样办了，又都带来了千里镜，携了毯子，由后面扶梯曲折上去。（《老残游记》第一回）
②于是大家皆拿出远镜对着观看。（同上）
③老残道：“…一则他们是走‘太平洋”的，只会过太平日子。…二则他们未曾预备方针。….”说着三人就下了阁子，…带了一个最准的向盘，...下了山。（同上）
④且说两位牌军，买了福物煮熟，在庙等到已牌，也不见来。（《水浒传》第二回）
⑤便面小，血心肠一万条。（孔尚任《桃花扇·寄扇》）
⑥行者暗笑道：“沙僧，好生煮饭，等我们去买调和来。”（《西游记》第六十八回）
⑦有几个打客旅辈丢下些刷牙掠头，问奶奶要盘缠家去。（关汉卿《杜蕊娘智赏金线池》第一折）
⑧况且人家学里，茶饭都是现成的，你这二年在那里读书，家里也省好大的嚼用呢！（《红楼梦》第十回）
例①“千里镜”即望远镜的别称，它具有望远的功能，故以“千里镜”代称。
例②“远镜”即“望远镜”的省称。
例③“方针”、“向盘”均代称指南针，因其有指示方向的功用。
别称异名代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别称异名代
这一时期，文坛上为了避熟就生，避俗求雅，崇尚新奇，常以较少用的别名替代人们熟知事物的名称，替代较多的是植物、动物名。如：
①旁挺龙目，侧生荔枝。（左思《蜀都赋》）
②赦茎素毳，并柯共穗之瑞，史不绝书。（颜延年《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一首》）
③紫脱华，朱英秀，佞枝植，历草孳。（王元长《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一首》）
④草无忘忧之意，花无长乐之心。（庾信《小园赋》）
⑤聆嗥禽之夕闻，听朔管之秋引。（谢庄《月赋》）
⑦思为河曲鸟，双游丰水湄。（陆机《拟古诗·拟东城一何高》）
⑧王孙及公子，熊席复横陈。（萧绎《兽名诗》）
⑨聚空仓而雀噪，惊懒妇而蝉鸣。（庚信《小园赋》）
例③“朱英”为朱草的别名。《瑞应图》曰：“朱草曰朱英。”
- 唐宋时期的别称异名代
唐宋时期，别称异名代更加备受关注，一些著名文学家也常喜运用，因此黄彻曾指出：“此体甚众。”与南北朝不同的是：酒的别名代更受青睐。如浊酒被称为贤人，清酒被称为圣人，早在三国时便已作为隐语代用。东晋桓温的主簿善品酒，称美酒为“青州从事”，劣酒为“平原督邮”。这些别称，唐宋时期运用频率较高。如：
①天意资厚养，贤人肯相违。（孟郊《立德新居》）
②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李白《赠孟浩然》）
③尝作酒家语，自言中圣人。（陆龟蒙《添酒中六咏》之五）
④春撩狂兴，香迷痛饮，中圣中贤。（张元干《朝中措·次聪父韵》）
⑤向乐棚高处，何妨颂圣；体筵侧傍，仍与中贤。（吴泳《洞庭春色·元夕》）
⑥试呼名品细推排。重重香腑脏，偏殢圣贤杯。（辛弃疾《临江仙·忆醉三山芳树下》）
⑦日高犹苦圣贤中，门外谁酣蛮触战？（辛弃疾《玉楼春·客来底事逢迎晚》）
⑧从今便踏青州曲，薄酒知君笑督邮。（苏轼《次韵周开祖长官见寄》）
⑨青州从事难再得，墙底数樽犹未眠。商略督邮风味恶，不堪持到蛤蜊前。（黄庭坚《醇道得蛤蜊复索舜泉》）
⑩瓮边吏部应欢喜，殊胜平原老督邮。（黄庭坚《送酒与毕大夫》）
除以上酒的别名代之外，还有关于钱、鸟类等的别名代也较多。如：
①管城子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黄庭坚《戏星孔救夫》）
②方兄百辈买一只，可惜羽衣锦狼藉。（杨万里《食鹧鸪》）
③青州从事孔方君，终日纷纷喜生事。（李清照《感怀》）
④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苏轼《雪后书北台壁二首》之二）
⑤江干食息呼扶老，木末攀缘讶宛童。（黄彻《郊行》）
⑥树暗小巢藏巧妇，渠荒新叶长慈姑。（白居易《履道池上作》）
⑦添炉捣鸡舌，酒水净龙鬚。（刘禹锡《病中一二禅客见问，因以谢之》）
⑧莳药闲庭延国老，开樽虚室值贤人。（柳宗元《从崔中丞过卢少尹郊居》）
⑩药炉烧姹女，酒瓮貯贤人。（刘禹锡《送卢处士归嵩山别业》）
孔方- 明朝时期及清据时期的事物作用代
这一时期别名代的特点是多用口语中较通俗的别名。如烧饼的别名叫吊桶底，桂圆的别名是圆眼，卖身契又名投身纸，置于水上燃放的花炮又称水老鼠花等。
①这季恬逸因缺少盘缠，没处寻寓所住，每日里拿着八个钱买四个吊桶底作两顿饭吃。（《儒林外史》第二十八回）
②卜诚…叫浑家生起炭炉子，...又剥了四个圆眼，一杯里放两个。（同上，第二十二回）
③食方竟，家中人捉双卫来寻生。（《聊斋志异·婴宁》）
④原来是三个妖魔，席地而坐，...都在那里高谈阔论。讲的是立鼎安炉，转砂炼汞；白雪黄芽，傍门外道。（《西游记》第十七回）
⑤又有那些游人买了水老鼠花在河内放。那水花直站在河里，放出来就像一树梨花一般。（《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
⑥这姓王的在我家已经三代，我把投身纸都查了赏他，已不算我家的管家了。（同上，第二十五回）
例①“吊桶底”代指圆形的烧饼。
例②“圆眼”即龙眼，是桂圆的别名。
例③“双卫”是两只驴子，“卫”乃驴子的别名。
例④“汞”和“白雪”是水银的别名，“黄芽”是铅的别名。
例⑤“水老鼠花”是一种能在水上燃放的花炮。
例⑥“投身纸”代奴仆的卖身契。 [30]
事物代所在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事物代所在
陈望道《修辞学发凡》曾提出：旁借类的借代，“事实上是多用随伴事物代替主干事物；用主干事物代替随伴事物的，虽不是完全没有，却是不大有的，名为旁借，便是为此。”这一观点是很正确的。
以事物和事物的所在相代来看，“事物”为主干事物，“所在”为随伴事物。从原则上说，二者谁替代谁都没有什么不可以，但事实上，多为事物的“所在”代事物，而反过来，以“事物”代其“所在”却很少见到。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有神话传说中事物代其所在的现象。以本体“月亮”为例，月中的事物，即神话中的兔、桂树、蟾等，代其所在“月亮”。这就是主干事物代随伴事物的旁借现象。现举例如下：
1.关于月中有兔，以兔代月
①引玄兔于帝台，集秦娥于后庭。（谢庄《月赋》）
②阴兔两重，阳乌三足。（萧纲《大法颂序》）
例①、②、③的“玄兔”、“阴兔”、“顾兔”均代其所在“月”。 [20]
2.关于月中有桂，以桂代月
④宫槐晚合，月桂宵辉。（梁元帝《漏刻铭》）
⑤南窗北牖桂月光，罗帷绮帐脂粉香。（《乐府诗集·东飞伯劳歌》）
⑥桂月危悬，风泉虚韵。（庾信《终南山义谷铭》）
⑦桂宫袅袅落桂枝，露寒凄凄凝白露。（沈约《登台望秋月》）
例④、⑤、⑥、⑦以“月桂”、“桂月”、“桂宫”代其所在“月”。 [20]
3.关于月中有蟾，以蟾代月
⑧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古诗十九首·孟冬寒气至》）
⑨攒柯半玉蟾，裛叶彰金兔。（萧梁·刘孝棹《林下映月》）
例⑧、⑨“蟾兔”、“玉蟾”均代其所在“月”。
- 唐宋时期的事物代所在
唐宋时期运用神话故事中事物代其所在的借代现象，比汉魏六朝时期更为丰富。汉魏六朝多以月中兔、桂、蟾等为借体，唐宋时期除继承这些方面外，运用较多的是以月中蟾蜍与嫦娥为借体。其所借代的视角比较多样，有代月亮不同形状，有代月亮各种不同的美，还有与季节和人的感情相联系等。现举例如下：
1.代月亮不同形状
①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李白《雨后望月》）
②眉样学新蟾，春愁入翠尖。（贺铸《菩萨蛮》）
③玉容惊觉浓睡醒，圆蟾挂出妆台表。（张碧《美人梳头》）
④戏应过蚌浦，飞合入蟾轮。（吴融《和韩致光侍郎无题三首十四韵》）
⑤无云世界秋三五，共看蟾盘上海涯。（曹松《中秋对月》）
⑥婺闺期今夕，娥轮泛浅潢。（许敬宗《奉和七夕宴悬圃应制》）
例①“半蟾”代半月。
例②“新蟾”代称新月，月新出时形状不同。
例③、④、⑤、⑥“圆蟾”、“蟾轮”、“蟾盘”、“娥轮”均代称圆月。 [25]
月相2.代月亮不同的美
⑦玉女攀星于网产，金娥纳月于璇题。（李白《明堂赋》）
⑧金蟾著未出，玉树悲稍破。（令狐楚《八月十七日夜书怀》）
⑨照他几许人肠断，玉兔银蟾远不知。（白居易《中秋月》）
⑩三五彩蟾明夜是，屈曲阑干，断肠千里。（贺铸《侍香金童》词）
?已饶瑞英明朝时期满，先借清蟾一夜圆。（范成大《代人七月十四日生朝》）
?绿鬟待女手纤纤，新捧嫦娥出素蟾。（黄滔《卷帘》）
?姱娥夜出在寒溪，青铜莹磨光几里。（梅尧臣《得余千李尉书录示唐人于越亭诗因以寄题》）
例⑦、⑧“金娥”、“金蟾”代月色朗朗、灿灿如金的月亮。
金娥、金蟾例⑨“银蟾”代称光洁如银的月亮。
银蟾上述诸例表现了月亮多种不同的美。 [25]
3.代称赋予本体以季节和情感色彩
?管弦喧夜景，灯烛掩寒蟾。（刘禹锡《和汴州令相公到镇改月偶书所怀》）
?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李商隐《燕台诗·秋》）
?秋蟾流异彩，斋洁上坛行。（姚合《秋夜月中登天坛》）
?孤蟾久未上，五马不成归。（司马光《伫月亭》）
例?“寒蟾”以其吐寒光，代秋冬的月亮。
例?、?“凉蟾”、“秋蟾”均代称事物所在的秋月。
例?“孤蟾”代孤寂的月亮，被赋予了情感色彩。 [25]
性状、性态代
③红艳影多风娲嫋，碧空云断水悠悠。（温庭筠《题崔公池亭旧游》）
④黄香十年旧，禅学参众妙。（苏轼《和寄天选长官》）
⑤玉鳞寂寂飞斜月，素艳亭亭对夕阳。（李群玉《人日梅花病中作》）
⑥红芳掩敛将迷蝶，翠蔓飘摇欲挂人。（皮日休《奉和鲁望蔷薇次韵》）
⑦红皱晒檐瓦，黄团系门衡。（韩愈《城南联句》）
红皱⑧含风鸭绿鳞鳞起，弄日鹅黄袅袅垂。（王安石《南浦》）
⑨缲成白雪桑重绿，割尽黄云稻正青。（王安石《木末》）
例⑧、⑨由颜色词“绿”、“黄”、“白”、“黄”分别与“鸭”、“鹅”、“雪”、“云”等名词相组合，代指“水”、“柳”、“丝”、“麦”。因为它们表示了“水”的鸭绿的性态，“柳”的鹅黄的性态，“丝”的像白雪样的性态与“麦”像黄云一样的性态。绿鸭绿
钱钟书认为：“荆公诗…不言‘水’、‘柳’、‘丝’、‘麦’，而言‘鸭绿’、‘鹅黄’、‘白雪’、‘黄云’，乃拟事物之性态，以代替事物之名称。韩、孟之《城南联句》以‘红皱’、‘黄团’代枣、瓜，长吉《吕将军歌》以‘圆苍’代‘天’，《雁门太守行》以‘玉龙’代‘剑’，即属此类。”
他将拟事物之性态，以代事物名称的借代，归入“就事物之本性”一类。而他的“拟事物之性态”的范围较广，将表示事物形状的“团”（如“黄团”）、“圆”（如“圆苍”）也包括在内。 [25]
绰号代
绰号代的广泛运用是小说体中借代修辞现象的鲜明特点，当然并不是所有绰号都是借代。我们认为：以特征、标志代的绰号便可以列入借代体。这特征、标志代主要包括以下四种。现以《水浒全传》为例，总结其绰号代。此书中的绰号代，常在回目中写出绰号，而在正文中对绰号有所解释。
- 明代的绰号代
（一）外在特征、标志的绰号代
①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水浒全传》第十八回回目）
这马兵都头姓朱名企，…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同上，第十三回正文）
②赤发鬼醉卧灵官殿 晁天王认义东溪村（同上，第十四回回目）
小人姓刘名唐，…因这鬓边有这塔朱砂记，人都唤小人做“赤发鬼”。（同上，第十四回正文）
③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同上，第二回回目）
太公道：“…老汉的儿子…只爱刺枪使棒…又请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身花绣，肩臂胸膛总有九条龙，满县人口顺，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同上，第二回正文）
以上所举“美髯公”、“赤发鬼”、“九纹龙”等均为以外在特征、标志为绰号的绰号代。 [30]
（二）性格特征的绰号代
④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同上，第十三回回目）
梁中书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索超。为是他性急，撮盐入火，为国家面上，只要争气，当先厮杀，以此人都叫他做急先锋。（同上，第十三回正文）
⑤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拼命三火烧祝家店（同上，第四十六回回目）
小人姓石，名秀，…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呼小弟作“拼命三郎”。（同上，第四十四回正文）
⑥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同上，第三十四回回目）
那人原是山后开州人氏，姓秦，讳个明字，因他性格急躁，声若雷霆，以此人都呼他做霹雳火秦明。（同上，第三十四回正文）
上例的“急先锋”、“拼命三郎”（即“拼命三”）、“霹雳火”等，便是以性格特征代的绰号。 [30]
（三）品质特征的绰号代
⑦没遮拦追赶及时雨 船火儿大闹浔阳江（同上，第三十七回回目）
那押司姓宋，名江，表字公明，…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如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赒人之急，扶人之困，由此山东、河北闻名，都称他做及时雨。（同上，第十八回正文）
⑧吴用智赚玉麒麟 张顺夜闹金沙渡（同上，第六十一回回目）
那人生的如何，有满庭芳词为证：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杀场临敌处，冲开万马，扫退千军。更忠肝贯日，壮气凌云。慷慨疏财仗义，论英名播满乾坤。卢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同上，第六十一回正文）
上例的“及时雨”、“玉麒麟”等便是以品质特征为标志的绰号代。 [30]
（四）行为特长为特征的绰号代
⑨入云龙斗法破高廉 黑旋风探穴救柴进（同上，第五十四回回目）
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为因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同上，第十五回正文）
⑩及时雨会神行太保 黑旋风斗浪里白跳（同上，第三十八回回目）
原来这戴院长有一等惊人的道术，但出路时，赍书飞报紧急军情事，把两个甲马拴在两只腿上，作起神行法来，日能行五百里；…因此人都称做神行太保戴宗。（同上，第三十八回正文）
例中的“入云龙”、“神行太保”等便是行为特长为标志的绰号代。 [30]
- 现代的绰号代
现代的绰号借代与明代相比，有着以下特点：第一，在口语中运用得较多；第二，不仅在小说中多有运用，在散文中也时有出现；第三，有的绰号借代能产生诙谐、幽默的效果，为其他手法所难以取代，颇为人民群众所喜爱。
以下例句中的有关绰号均借代不同的人物：
①夫妻们在自己卧房里有时候免不了说玩话：小二黑学三仙姑下神时唱“前世姻缘由天定”，小芹好学二诸葛说“区长恩典，命相不对”。淘气的孩子们去听窗，学会了这两句话，就给两位神仙加上了个新的外号：三仙姑叫“前世姻缘”，二诸葛叫“命相不对”。（赵树理《小二黑结婚》）
②刚入学那阵，他很是思念家里的对象。每半月必偷偷地跑回老家石家庄一次。他常哭丧着脸对人说：“看我，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可要半月才能见一次面。我他妈真成了个半月谈了。”半月谈的雅号便由此而来。（项俊波《半月谈》）
③（主任）有个外号叫“狼狼地抓”，其出处厂里几乎无人不晓。还是大毛他们那批学员入厂的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后期。新学员进厂照例要开迎新大会，主任照例要致词。（秘书）小学者便连夜赶了一篇讲话稿。为了突出政治，讲稿结束便来了一条毛主席语录：“阶级斗争一定要狠狠地抓。”可讲话时，主任硬是把“狠狠地抓”念成了“狼狼地抓”，台下轰地笑了起来。（李宇《灰色迷惘》）
④韩老六是个知青…他本名韩志云，刚来队时干部照名册念他的名字，念成了韩老六，惹得知青们好一顿笑。从此他得了韩老六这个名字。他知道，这名字有个出处，中国大作家周立波的小说《暴风骤雨》里有个老地主叫韩老六。（李廷舫《迷人的河套》）
例①、②由于口语中有“前世姻缘”、“命相不对”、“半月谈”等语句，被人截取出来用作特定人物的绰号。
例③、④由于念错了字，被念错的“狼狼地抓”、“韩老六”即成为有关人物的外号。后两例的外号既作为借代中的借体出现，也构成修辞格中的“飞白”，起到了讽刺、诙谐的作用。绰号的发展往往是从口语交谈中产生的。 [34]
商品品牌代
“以商品品牌代商品名或代企业名”，既可出现在媒体的广告词中，也可出现在文艺作品或报纸的文章标题里。如：
- 出现在媒体的广告词中
①长虹，以产业报国、振兴民族工业为己任。（长虹电器集团广告词）
②中国人的生活，中国人的美菱。（美菱冰箱的广告词）
③全心全意小天鹅。（小天鹅洗衣机广告词）
④小到一颗螺丝钉——四通的服务无微不至。（北京四通公司广告词）
⑤盼盼到家，安居乐业。（盼盼牌防盗门广告词）
⑥男子汉的一天，从“飞鹰”开始。（上海飞鹰剃须刀片广告词）
⑦大众办“大众”，“大众”为大众。（上海大众汽车公司广告词）
以上例①~⑥均以商品品牌“长虹”、“美菱”、“小天鹅”、“四通”、“盼盼”、“飞鹰”代商品。例⑦以“大众”代大众牌汽车。 [34]
- 出现在文艺作品或报纸的标题里
⑧阿凡提当上了生产队文书。队长…特别叮咛：“上级不让请客送礼，今后就不搞了，可是烟茶招待是免不了的。今后凡是上面来人就数‘大前门’，外队来的就给一支‘羊群'。”这一天，来了一伙人检查工作。等客人坐定之后，阿凡提问队长：“今天的客人几个‘大前门’，几个‘羊群’？”（《现代笑话》）
⑨小学徒送上一杯便茶来，外加一支“小联珠”。（茅盾《林家铺子》）
⑩又叫了几碗“蕃薯烧”。主人频频劝饮，客人喝得兴高采烈。（方祖桑《猎虎》，转引自台湾黄丽贞《实用修辞学》）
例⑧、例⑨均以香烟的牌子代指该牌号的香烟。
例⑩“蕃薯烧”以台湾酒的牌子代该品牌的酒。以上均出现在文艺作品中。 [34]
?大众在华建立中心实验室。（《文汇报》2025-08-06第15版文章标题）
?毛主席含笑乘东风。（1958年报纸文章标题，转引自倪宝元《修辞》）
?汽销商机暗涌“金山”——金山汽车大世界一期项目本月动工（《文汇报》2025-08-06第15版文章正副标题）
例?正文称：“大众汽车集团日前在北京宣布，将与中国石化集团北京化工研究院合作，在北京建立大众汽车在中国的第一个中心实验室。”可见报纸标题中的“大众”借代的是“大众汽车集团”。
例?的“东风”代指“东风牌”汽车。当时是中国自行设计、自行制造的汽车，所以毛主席高兴地含笑乘坐。
例?正标题的“金山”已由副标题点出，系代指“金山汽车大世界”项目。
以商品商标或品牌来借代该商品或代指该商品的企业或特定项且，这是现代借代运用的发展，是以事物的特征或标记相代的新形式，古代还未出现过。 [34]
标点和符号代
标点和符号代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标点用作借代，多代指愤怒、惊讶、恐惧等强烈的思想感情，一类是符号用作借代，多指代不同的事物。
例1上联用一个“问号”借代对“四人帮”的严厉质问：为何迫害周总理？为何不准广大人民群众悼念周总理？下联用一个“惊叹号”借代广大群众对当时掌权的“四人帮”倒行逆施的无比愤慨之情。
例2上联先用一个“？”，再用“？”，又用三个“??? ”质问当局，层层递进，充分表达了广大群众的无比愤怒；下联也连用了三个层次的惊叹号代指强烈的抗议，语气步步加强，充分表达了群众的满腔怒火。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例3
例3上例在一系列对话中，通过对惊叹号“！”、“！！”、“！！！”、“!!!!”、“!!!!!”的连续使用，借代了作者对家乡农民富裕情况的惊讶、再惊讶、更惊讶、更更惊讶、更更更惊讶，直至惊讶到“五体投地”的思想发展过程。这种心情全由惊叹号表出，可谓不着一一字，“言”简意丰，妙趣有加。 [35]
例4 [35]连用十个问号借代作品中人物在黑色充斥的环境里，内心的高度
恐惧和惶感不安。
例5此例的“△”借代“三角恋爱”，特指张资平以写“三角恋爱”来吸引青年，以“△”来代指，辛辣的讽刺意味大大加强，再加上于“△”之前加上“一”，则使“△”更加醒目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如果将“△”改成“三角恋爱”，则含蓄机巧、引人入胜的魅力将大为减弱。 [35]
例6此例的“卍”是德国纳粹党的党徽，鲁迅用这个符号来借代德国纳粹党。以上前四例分别用各种标点来代指愤怒、惊讶、恐惧等强烈的思想感情，又用两种符号来借代不同的事物，所产生的特殊效果，是用语言文字表达所难以取代的。 [35]
外文、外文字母代
在特定的语境中适切地夹用外文或外文字母，也能起到特定的借代作用。主要代指与其相关的事物。
①但我并非将欧化文来比拟陶元庆君的绘画。意思只在说：他并非“之乎者也”，因为用的是新的形和新的色；而又不是“yes”“no”，因为他究竟是中国人。所以，用密达尺来量，是不对的，…必须用存在于现今想要参与世界上的事业的中国人的心里的尺来量，这才懂得他的艺术。（鲁迅《而已集·当陶元庆君的绘画展览时》）
此例在用“之乎者也”来借代中国古代民族风格的同时，用“yes”“no”来借代绘画的外国气派，简洁生动而又形象突出。
（2）《汉语知识ABC》（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
“ABC”在现代常被用来指代某门学科、某项工作或活动的人门或“基础知识”，用作书名或文章篇名的较多。如《人生哲学ABC》、《马列主义ABC》、《交谊舞ABC》、《电脑ABC》、《中老年保健ABC》、《感冒用药ABC》等。茅盾也写过《中国神话研究ABC》的论文。上例的《汉语知识ABC》，指的也是对汉语基础知识方面的介绍，是一本书的书名。
（3）一位数学教师和一位英语教师喜结良缘，学生们戏送以下贺婚联：1234567 ABCDEFG（甘桁《楹联百话》）
上联用七个阿拉伯数字指代数学教师的身份，下联以七个英文字母来点明英语教师任教的学科，再加上横批“OK”指代幸福美满。如此运用借代手法别见谐趣。
（4）解放前某数学教师逝世，某英文教师写了一副挽联：为X、Y、Z送了君命；叫W.F.S依靠何人？（季世昌等《中国楹联学》）
上联“X、Y、Z”既代指未知数的代数符号，点明亡者是整天与数学打交道的教师，又点出他有着永远解不完的生活难题，甚至为生活所累而送了性命；下联以“W”代妻子（Wife），以“F”代父亲（Father），以“S”代儿子（Son），寄托着对死者家属今后生活的深切忧虑。全联由于借代手法的巧妙运用，于幽默中蕴含辛酸，真实地反映了某教师生活的艰辛。 [36]
部分和全体相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部分和全体相代
部分代全体中，以兵器为本体（包括刀、剑、箭、战车等）的借代较多，其次有关于鸟类、时间等方面的借代。如：
①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孟子·梁惠王上》）
②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楚辞·九章·涉江》）
③闻战，顿足徒裼，犯白刃，蹈炉炭，断死于前者皆是也。（《韩非子·初见秦》）
④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孟子·告子上》）
⑤君射则为下射，上射退于物一笴，既发则答君而俟。（《仪礼·乡射礼》）
⑥因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左传·昭公五年》）
⑦若资穷困，亡在长幼，还轸诸侯，可谓穷困。（《国语·晋语四》）
例①“刃”为刀口，代称有锋刃的兵器。
刃例②“长铗”代指长剑，“铗”为剑柄。
长铗例③“白刃”即利刃，代称锋利的武器。
笴
长毂
示意图⑨凡六乐者，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周礼·春官宗伯·大司乐》）
⑩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楚辞·远游》）
?王之春秋高，一日山陵崩，太子用事，君危于累卵，而不寿于朝生。（《战国策·秦策五》）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诗经·王风·采葛》）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楚辞·云中君》）
?狂而以行赏罚，此戴氏之所以绝也。（《吕氏春秋·贵直论·壅塞》）
例⑩“春秋”原指春季和秋季，此处代指四季、年月。
例?“春秋”代年龄。
例?“秋”本为一年中的一个季节，此处以秋季代一年，“三秋”代三年。
例?“戴氏”为宋国公侯，因执掌大权，故以代称宋国。俞樾指出：“不曰：‘此宋之所以亡也’，而曰：‘此戴氏之所以绝也’，亦是以小名代大名之例。”俞樾所谓“小名代大名”，即陈望道所谓“部分代全体”。
以上均为事物的部分代全体的例。 [16]
至于事物的全体代部分方面的实例则不及部分代全体的多。现举全体代部分的例如下：
①乃行祷于五祀。（《仪礼·既夕篇》）
②晋国，天下莫强焉。（《孟子·梁惠王上》）
③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左传·文公十三年》）
④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楚辞·离骚》）
⑤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楚辞·九歌·少司命》）
例①“五祀”，郑玄《仪礼注》注曰：“尽孝子之情。五祀，博言之。士二祀：曰门，曰行。”俞樾认为：“‘五祀’，其大名也；‘曰门，曰行’，其小名也。祀门、行而曰五祀’，是以大名代小名也。”俞樾所谓“大名代小名”，即陈望道所谓“全体代部分”。
三家分晋-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部分代全体
这一历史时期对代修辞现象以部分代的运用较为广泛。部分代的特点与先秦时期有所不同的是本体的变换。先秦时期以武器为本体的现象较多，而这一时期则以交通工具的车、船，动物中的鸟鱼和音乐中的琴为本体的借代较多。
1.关于以车为本体的部分代
主要是运用车的“轮”、“盖”、“毂”、“轴”、“茵”、“衡”、“辀”等部分作为借体。如：
①飞轮倘易去，易去因风力。（萧梁·何逊《学古诗三首》之二）
②素骖伫轜轩，玄驷骛飞盖。（陆机《挽歌诗三首》之二）
③丹毂更驰，羽骑相过。（曹植《闲居赋》）
④岂藉银连，宁须玉轴。（南朝梁·简文帝《吴郡石像碑》）
⑤动玉辋而云披，鸣鸾铃而日扬。（曹植《喜霁赋》）
⑥太霞郁紫盖，景风飘羽轮。（萧梁·陶弘景《周氏冥通记》卷二）
⑦乘茵步辇，惟所息宴。（班固《西都赋》）
⑨谟臣盈室，武将连衡。（陆机《辩亡论上》）
例①“轮”车轮，代车，“飞”言其快。“飞轮”代称快行的车。
例②“飞盖”，高高的车篷，代称车。
例③“毂”，是车轮中的圆木，代称车，“丹教”代华贵的车。
例④“玉轴”是玉饰的车轴，代称车。
例⑤“玉辋”为车轮的美称，代指车。
以上例句中的借体均为主体“车”的一部分，故为部分代。 [21]
2.关于以“船”为本体的部分代
①剖竹守沧海，枉帆过旧山。（谢灵运《过始宁野》）
②羽楫万计，龙跃顺流。（陆机《辩亡论上》）
③若反棹沿流，归诚凤阙，锡圭开寓，非尔而谁。（谢庄《为朝臣与雍州刺史袁觊书》）
④凯风负我心，戢枻守穷湖。（陶潜《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
⑤泛洪櫓于中朝兮，飞轻舟乎滨济。（王粲《浮准赋》）
⑥舟子于是搦棹，涉人于是檥榜。（郭璞《江赋》）
⑦灵樯千艘，雷锱万乘。（谢灵运《撰征赋序》）
⑧飞燕跃广途，鹢首戏清沚。（谢灵运《会吟行》）
例①“帆”是船桅上的布篷，代称船。
以上有些借体，春秋战国时已有，只不过这时期运用得十分广泛而已。 [21]
3.关于以“鸟”、“鱼”为本体的部分代
①毛群内阗，飞羽上覆。（班固《西都赋》）
②素水盈沼，丛木成林，飞翮陵高，鳞甲隐深。（曹植《七启》）
③晻暧瞩游丝，出没看飞翼。（梁武帝《天安寺疏圃堂》）
④北山亡其翔翼，西海失其游鳞。（左思《吴都赋》）
例①“羽”为鸟的羽毛，代称鸟，“飞羽”代飞鸟。
各种羽毛例②“翮”，鸟羽的茎，代称鸟，“飞翮”代飞鸟。
翮例③“翼”，鸟的翅膀，代称鸟，“飞翼”代飞鸟。
翼 [21]例④“鳞”，以鱼身上的“鳞”代称鱼。 [21]
鳞4.关于以“琴”为本体的部分代
多以琴的“弦”、“丝”、“柱”等作为借体。如：
①但当体七弦，寄心在知己。（嵇康《酒会》）
②以此应化，无以异于弹一弦而会棘下。（《准南子·齐俗训》）
③体兼九丝，声备五音。（谢惠连《琴赞》）
④玉柱空掩露，金樽坐含霜。（江淹《望荆山》）
⑤殷勤诉危柱，慷慨命促管。（谢灵运《道路忆山中》）
例①“弦”为琴乐器上发声的线，代琴。“七弦”代七弦琴。
弦例②“一弦”代一琴或一瑟。
例③“丝”即弦。琴有九根弦，“九丝”代琴。
木质琴柱例⑤“危柱”，高的琴柱，代琴。 [21]
- 唐宋时期的部分代全体
唐宋时期部分代全体的修辞现象在汉魏六朝的基础上略有变化，其中颇有特色的是以“船”为本体的借代。我们就以此为例予以总结。
以“船”为本体的借代，大致分为以下两类：
（一）单独代的借体有所增多
①何事对君犹有愧，一篷冲雪返华阳。（皮日休《寄怀南阳润卿》）
②太湖风起浪头高，锦柁摇摇坐不牢。（汪元量《湖州歌九十八首》之十）
③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王勃《滕王阁序》）
④登舻忽此别，振锡未尝游。（林逋《送闻义师谒池阳郡守》）
⑤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姜夔《琵琶仙》词）
⑥献花游女木兰桡，细雨斜风湿翠翘。（苏轼《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五绝》之四）
例①“篷”为船篷或帆，代称船。
船例④“舻”为船前头刺棹处，代称船。
以上所列有些借体，汉魏六朝时期也有，但唐宋时期用得较多。 [26]
（二）组合代的借体组合频率有所增加，提高了借体的能产性和本体的多样性所谓组合代的借体，即以作为“船”自身组合部分的名词，如“帆”、“楫”等，与其他修饰或限制的词，如“一”、“短”等相结合，成为“一帆”、“短楫”，共同充当借体。这“一帆”、“短楫”便是组合代的借体。唐宋时期，这种组合的频率有所增加，从而提高了借体的能产性和本体的多样性。
如果我们用“A”符号代表作为“船”自身部分的名词，那么A+1、A+2、A+3…多种不同的组合，便会称代多种不同的主体。下面列举几种常见的组合代。
1.与数词“一”、“千”及“孤”、“片”组合，代称不同数量的船。如：
⑦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刘长卿《饯别王十一南游》）
?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吴文英《莺啼序》词）
?路回逢短榜，崖断点孤翎。（秦观《德清道中还寄子瞻》）
?吴门春水雪初融，触处小桡通。（贺铸《画楼空·诉衷肠》词）
3.A与“征”、“归”组合，代称不同航向的船。如：
上例“征棹”、“征帆”代远行去的船，“归帆”、“归棹”代回归的船。 [26]
4.A与“锦”或“布”组合，代称华丽美饰的船或普通的船。如：
5.与不同的时间词组合，代称不同时间的船。如“春帆”代春日之舟，“暝帆”、“暮帆”代称晚舟。
?石城花暖鹧鸪飞，征客春帆秋不归。（杜牧《越中》）
?暝帆何处宿？遥指落星湾。（孟浩然《下赣石》）
?九江春草外，三峡暮帆前。（杜甫《游子》）
其他如A与“飞”组合，代称快船，与“风”组合，代称乘风扬帆的船等，本体的多样性不胜枚举。这一特点汉魏六朝时期也有，但唐宋时期更为显著而已。
从以上所述，“船”的部分代借体中，以“帆”的运用频率为较高。不论是单独代，还是组合代，出现得比较普遍。 [26]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部分和全体相代
（一）部分代全体
①户口查完，开了局子，照票支米，大口一升，小口半升。（吴趼人《糊涂世界》卷九）
②他说：“令兄全家遭疫，少者先亡，只遗老口，一时逃去，所以把物件遗下拿出来卖的。”（《二刻拍案惊奇》卷三）
③有趣！有趣！都是熟口，不愁扮演了。（孔尚任《桃花扇·选优》）
④三荷包在省的时侯，早同他拜过把子，好托他在大人跟前做个小耳朵。（《官场现形记》第六回）
⑤月色横空，花影满庭；罗袂生寒，芳心自警。（《西厢记》第一本第三折）
⑥当下小厮在下浮桥雇了一只凉篷，杜少卿坐了来家。（《儒林外史》第三十四回）
⑦往来樯橹如麻，岸上居民稠密，做买做卖的，挨挤不开，真好个繁华去处。（《醒世恒言·小水湾天狐诒书》）
⑧老残到了雏口，雇了一只小船，…先付了两吊钱，船家买点柴米。（《老残游记》第四回）
⑨你着我保宋引章那些儿？保他那针指油面，刺绣铺房，大裁小剪，生儿长女？（关汉卿《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第一折）
上例①、②、③均以人的“口”代人。例①“大口”代成年人，“小口”代未成年人。例②“老口”代老人。例③“熟口”代对某事或某技能熟练的人。
例④“小耳朵”代偷听消息的人。“小”有蔑视意。
例⑨“油面”代指做饭等厨房的事。油，指煎炒烹炸等烹调技术；面，指各种主食如米饭、面食等。 [31]
（二）全体代部分
①太公骂道：“你那个蛮皮畜生，怎么不去寻人，又回来做甚？”（《西游记》第十八回）
②贾琏道：“…他防我像防贼的似的，…我和女人说话，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都使得了！以后我也不许他见人！”（《红楼梦》第二十一回）
③里中甲第数十，皆僧，无人；即有，亦其贫无业，携妻子僦屋佃田者也。（《聊斋志异·金和尚》）
④那游船的备了酒和肴馔及果碟到这河里来游，就是走路的人，也买几个钱的毛尖茶，在船上煨了吃，慢慢而行。（《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
⑤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同上，第一回）
⑥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亲家写一封字来，去晋谒晋谒危老先生。（同上）
（7）从前年年是我做头，众人写了功德，赖着不拿出来，不知累了俺赔了多少。（同上，第二回）
（8）兀的不屈沉杀大丈夫，损坏了真梁栋？被那些腌臜屠狗辈，欺负俺慷慨钓鳌翁。（纪君祥《赵氏孤儿大报仇》第二折）
例①“人”代指能降伏妖怪的好法师。
例②“人”代指男人。
例③“人”代指世俗的居民、贫无业、屋佃田者。
例④“走路的人”指代旅客。
例⑥“字”本指文字，此处代信函，是文字写成的一部分。
例⑦“功德”，佛教用语，指诵经、念佛、布施等，也指为敬神敬佛所出的捐款。这里指代后者。
特定和普通相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特定和普通相代
这一时期特定代普通的修辞现象以武器、宝剑为本体的较多，其余有以农事、音乐及君主、美女等为本体的。如：
①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左传·哀公十一年》）
②恭俭者，偋五兵也，虽有戈矛之刺，不如恭俭之利也。（《荀子·荣辱》）
③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诗经·秦风·无衣》）
④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战国策·燕策三》）
⑤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者，不怨飘瓦。（《庄子·达生》）
⑥相剑者之所患，患剑之似吴干者。（《吕氏春秋·慎行论·疑似》）
例③“矛戟”为古代两种兵器，泛指武器。
例④“尺兵”为短小的兵器，此泛指武器。
例⑤“镆干”即镆邪（亦作莫邪）、干将，为古之利剑名，相传为吴之雌雄二剑，此代指宝剑。
例⑥“吴干”即吴国的宝剑干将，代指宝剑。
⑦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尚书·周书·无逸》）
⑧不务听治而好五音，则穷身之事也。（《韩非子·十过》）
⑨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礼记·乐记》）
⑩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近兕虎，入军不被甲兵。（《老子》五十章）
例⑦“稼穑”原指耕种和收获，泛指农事。
例⑧“五音”原为古代五声音阶中的五个音级，即宫、商、角、徵、羽，此泛指音乐。
例⑨“雅颂”为《诗经》中的《雅》、《颂》。《雅》为宫廷乐曲，《颂》为宗庙祭祀乐曲。“雅颂”泛指盛世之乐。
例⑩“兕虎”乃野兽中的兜与虎，此处代指猛兽。
以上四例是农事、音乐、野兽等方面的借代。
?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告子下》）
?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韩非子·五囊》）
?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孟子·告子上》）
?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楚辞·离骚》）
?然则举乌获之任，是亦为乌获而已矣。（《孟子·告子下》）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诗经·郑风·山有扶苏》）
例?“尧舜”为古代帝王唐尧、虞舜，二人被百姓崇敬为圣君、圣贤，此处代指圣人。
例?“黄帝”，传说为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号轩辕氏，此处代指圣君。
例?“幽厉”，本指周幽王和周厉王，二人为政昏庸残暴，此处指昏乱之君。
例?“桀纣”，原指夏桀王和殷纣王，二人为政暴虐，此处用以代指暴君。
特定代普通中，还有一种数字代，即以定数代不定数。汪中在《述学·释三九上》中指出：“生人之措辞，凡一二之所不能尽者，则约之三以见其多；三之所不能尽者，则约之九以见其极多，此言语之虚数也。”先秦时期这方面的实例不少。
①近利市三倍。（《周易·说卦》）
②三折肱为良医。（《左传·定公十三年》）
③陈仲子…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孟子·滕文公下》）
④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楚辞·离骚》）
⑤亲结其缡，九十其仪。（《诗经·幽风·东山》）
以上例①~⑤均为以“三”、“九”的虚数相代，以定数代不定数。
以上皆为事物之特定代普通的例。 [16]
这一时期也有普通代特定的修辞现象。举例如下：
①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尚书·周书·吕刑》）
②黄帝、唐、虞，帝之隆也，资有天下，制在一人。（《管子·法法》）
③如武王者义杀一人，而以利天下，异姓同姓，各得其所，是之谓仪。（《逸周书·太子晋解》）
④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孟子·梁惠王下》）
⑤明发不寐，有怀二人。（《诗经·小雅·小宛》）
例②“一人”代指帝王、天子。
例③“一人”代指殷纣王。
例④“一夫”代指独夫、暴君。朱熹《集注》云：“言众叛亲离，不复以为君也。《书》曰‘独夫纣’。”
- 唐宋时期的特定代普通
①未应愚谷能登柳，岂独衡山解识韩？（《佩文韵府·苏轼诗》）
②道士有神传火枣，故人无字入云蓝。（姜菱《次韵千岩杂谣》）
③曲罢曾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白居易《琵琶行》）
④应须韦杜家家到，只有今朝一日闲。（韩愈《出城》）
⑤梨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⑥呼玉友，荐溪毛，殷勤野老苦相邀。（辛弃疾《鹧鸪天》）
⑦闻道一村唯两姓，不将门户买崔卢。（苏轼《陈季常所蓄朱陈村嫁娶图》）
⑧越妇未织作，吴蚕始蠕蠕。（李贺《感讽五首》）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特定与普通相代
（一）特定代普通
①谨择本月十五日，西湖宴集，分韵赋诗。每位各出杖头资二星。（《儒林外史》第十八回）
②金氏听了这一番话，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团要向秦氏理论的盛气，早吓的丢在爪洼国去了。（《红楼梦》第十回）
③那遐叔····进了大门，走到堂上，撞见梅香翠翘，连忙问道：“......”（冯梦龙《醒世恒言·独孤生归途闹梦》）
④毗陵女士沈琼枝，精工顾绣，写扇作诗。（《儒林外史》第四十一回）
⑤庄绍光道：“少卿兄，相别数载，却喜卜居秦淮，为三山二水生色。”（同上，第三十四回）
⑥这西湖乃是天下第一个真山真水的景致！......士女游人，络绎不绝，真不数“三十六家花酒店，七十二座管弦楼”。（同上，第十四回）
⑦复后嫁了王三胖。王三胖是一个后选州同，他真正是太太了。他做太太又做的过了：把大呆的儿子、媳妇，一天要骂三场；家人、婆娘，两天要打八顿。（同上，第二十六回）
⑧睡不着如翻掌，少可有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槌床。（《西厢记》第一本第二折）
例⑤“三山二水”，语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三山”在金陵西南长江边上，三峰并列，南北相连。“白鹭洲”在金陵西长江中，把长江分割成两道，故为“二水”。此例中的“三山二水”泛指南京山水。
例⑥数字“三十六”、“七十二”是以定数代不定数，代数字多的意思，即花酒店、管弦楼很多。
例⑦“一天三场”、“两天八顿”是代表打骂次数多的意思。
例⑧“一万声”、“五千遍”均以定数代不定数，代极多之意。 [31]
（二）普通代特定
①黄龙子说：“也罢，也罢。就是我鼓瑟，你鼓琴罢。搬来搬去，也很费事，不如竟到你洞房里去弹罢。好在山家女儿，比不得衔门里小姐，房屋是不准人到的。”（《老残游记》第九回）
②东造叫家人：“打个手照，送铁老爷回去。”（同上，第七回）
③自此之后，秋公日饵百花，渐渐习惯，遂谢绝了烟火之物。（《醒世恒言·灌园叟晚逢仙女》）
④女流涕曰：“亲庭罪责，良足愧辱，我两人缘分尽矣。”（《聊斋志异·红玉》）
⑤孺人道：“这等说起来，我兄与侄皆不可保，真个是物在人亡了！”又不觉掉下泪来。（《二刻拍案惊奇》卷三）
⑥有一个小幸童，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兰镶金的茶钟；又一童，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真个是色欺榴蕊艳，味胜桂花香。三藏见了，夸爱不尽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西游记》第十六回）
⑦那两个长随，买了一尾时鱼，一只烧鸭，一方肉，…一齐拿上船来。（《儒林外史》第二十二回）
⑧奉旨：“着往新任。”萧云仙领了札付出京，走东路来南京。（同上，第四十回）
例①“洞房”一般作新婚房间解。此处则代指玙姑居住的深邃幽静有如山洞的房间。
例③“烟火之物”指用火烧熟之物，此处指做熟的饭菜。
例④“亲庭”原为父母的代称，这里代指父亲。
例⑤“人”代指“我兄与侄”。
例⑥“好物件！好物件！”指代“羊脂玉的盘儿”、“法兰镶金的茶钟”、“白铜壶儿”和“香茶”。
例⑦“肉”代指猪肉。
具体和抽象相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具体和抽象相代
关于具体和抽象的定义，陈望道《修辞学发凡》曾指出：“具体和抽象两词，歧义很多。这里说的具体概指事物的形体，抽象概指事物的性质、状态、关系、作用等类而言。”我们采用这一观点。
先秦时期具体代抽象与抽象代具体的修辞现象都比较多。这是一个特点。而具体代抽象的小类中有一个有趣的特点，即以人的五官：耳、目、鼻、口、舌以及人的身躯、心肠、臂等作为借体称代抽象的事物。如：
①耳目之明，如是其狭也；人主之守司，如是其广也。（《荀子·君道》）
②荀息牵马操壁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谷梁传·僖公二年》）
③惜乎！夫人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论语·颜渊》）
④妇有长舌，维厉之阶。（《诗经·大雅·瞻中》）
⑤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殀乎羽之野。（《楚辞·离骚》）
⑥性和适，宜侍旁；顺序卑，调心肠。（宋玉《神女赋》）
⑦今大王西面交臂面臣事秦，何以异于牛后乎？（《战国策·韩策一》）
例①“耳目”本为视听器官，此代指所视听、所见闻。
例②“齿”为牙齿，马幼时每岁生一齿，因以代指马的岁数。
例③“舌”为说话必备的器官，故代称言辞、话语。
例④“长舌”代指好说闲话，爱搬弄是非。
例⑤“身”为人的躯体，此代指生命。
例⑥“心肠”，古人认为是主司情思的器官，故代指内心情感、衷情。
交臂⑧明言章理，兵甲愈起；辩言伟服，战攻不息。（《战国策·秦策一》）
⑨若有兵甲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周礼·夏宫·诸子》）
⑩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礼记·月令》）
?惟甲胄起戎。（《尚书·商书·说命中》）
例⑧、⑨“兵甲”本为武器、甲胄，均战争的必备品，故用以称代战争。
例⑩“兵戎”原为武器，故代指战争。
例?“戎”，本是古代一种武器，此代战争。
以上数例是以具体的武器指代战争。 [17]
?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楚辞·离骚》）
?夫目之察度也，不过步武尺寸之间。（《国语·周语下》）
?六曰：有尺寸而无意度。（《韩非子·安危》）
?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庄子·肤箧》）
?君子言有坛宇，行有防表。（《苟子·儒效》）
例?“绳墨”是木匠画直线用的工具，此处代法度、准侧。
绳墨例?“尺寸”，尺和寸都是长度的基本单位，此处代指距离小。
尺和寸例?“尺寸”借代法度、分寸。
以上均为具体代抽象的例。 [17]
抽象代具体之例也涌现得比较多。如：
①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礼记·中庸》）
②至亲以期断，是何也？（《礼记·三年问》）
③妖靡盈庭，忠良满朝。（《列子·汤问》）
④故奸邪日多，而人主其愈蔽。（《管子·形势解》）
⑤开释无辜，以克用劝。（《尚书·周书·多方》）
⑥亲有天，用前训，礼兄弟，资穷困，天所富也。（《国语·晋语四》）
⑦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煖不足于体与？（《孟子·梁惠王上》）
⑧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孟子·尽心下》）
例①“至圣”为道德修养最高，代指道德最高尚的人。
例②“至亲”，最亲近，代指最亲近的亲友或父母。
例③“妖靡”代指妖艳的美女。“忠良”代忠诚的臣子。
例④“奸邪”即奸诈邪恶，代指奸诈邪恶之徒。
例⑤“无辜”即无罪，代称无罪的人。
例⑥“穷困”，贫穷困顿，代指处境困厄之人。
例⑦“肥甘”代指可口的食物，珍馐佳肴；“轻煖”代称华贵的衣服。
例⑧“仁贤”代指仁人和贤者。 [17]
- 唐宋时期的抽象代具体
抽象代具体的范围较广，较有特色的是运用颜色词作为抽象代的借体。如：
①鱼没浪痕圆，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张炎《南浦·春水》）
②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杜甫《春夜喜雨》）
③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杜牧《江南春》）
④花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韩愈《晚春》）
⑤缺垣谁所居，红碧相低昂。（张养浩《拟四季归田乐·夏》）
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如梦令》）
以上数例中的颜色词“红”、“棠”代红花、紫花，“绿“、“碧”代绿叶、绿树。
⑦瓢弃樽无绿，炉存火似红。（杜甫《对雪》）
⑧红乍笑，绿长輕，与谁同度可怜春。（姜夔《鹧鸪天·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例⑦“绿”代称酒，因酒色绿。例⑧“红”代口，“绿”代眉。这是颜色词“红”、“绿”代花、叶以外具体事物的用例。 [27]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具体与抽象相代
戏曲、小说体的具体与抽象相代中，具体代抽象的实例很多，而抽象代具体则较少。
（一）具体代抽象
①匡大道：“弟妇一倒了头，家里一个钱也没有，…无计奈何，只得把预备着娘的衣衾棺木都把与他用了。”（《儒林外史》第二十回）
②赵嬷嬷道：“…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红楼梦》第十六回）
③刘公耳朵原是棉花做的，就依着老婆，忙去叮嘱张六嫂，不要泄漏。（《醒世恒言·乔太守乱点鸳鸯谱》）
④凤姐儿道：“虽如此说，但宝玉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红楼梦》第六十一回）
⑤宝玉拿了篦子替他篦，只篦了三五下儿，见晴雯忙忙走进来取钱，一见他俩个，便冷笑道：“哦！交杯盏儿还没吃，就上了头了！”（同上，第二十回）
⑥俺不是卖查梨，他可也逞刀锥；一个个败坏人伦，乔做胡为。（关汉卿《赵盼儿风月救风尘》第一折）
⑦牛浦三日两日进衙门去走走，借着讲诗为名，顺便撞两处木钟，弄起几个钱来。（《儒林外史》第二十三回）
例①“倒了头”代指死亡。
例②“呲牙儿”代开口发议论、谈看法。
例③“耳朵原是棉花做的”指代耳根软，无主见。
例⑤“交杯盏”是新郎新娘结婚时交换饮两杯酒。“上头”是新郎为新娘改梳发髻加簪饰物，二者是旧时婚礼的具体仪式，仪式的程序中，“交杯盏”在前，“上头”在后。此例中“交杯盏”、“上头”代指结婚，而且指把结婚仪式搞颠倒了。
（二）抽象代具体
①做布政时，同僚夫人会酒，他夫人只荆钗布裙前去，见各位夫人穿了锦绣，带了金银，大不快意。（《喻世明言续编·石廉使智断冤案》）
②王臣料道立身不住，弃下房产，收拾细软，引母妻婢仆，避难江南。（《醒世恒言·小水湾天狐台书》）
③我则见荡征尘飞过小溪桥，多管是损忠良贼徒来到。（纪君祥《赵氏孤儿》第三折）
④老泉笑道：“今日挂榜，脱白挂绿，便是上吉之日，何必另选日子。只今晚便在小寓成亲，岂不美哉！”（《醒世恒言·苏小妹三难新郎》）
⑤竚立多时，徘徊半响，猛听得塞雁南翔，呀呀的声嘹亮，却原来满目牛羊，是兀那载离恨的毡车，半坡里响。（马致远《破幽梦孤雁汉官秋》杂剧第三折）
⑥秋先于岸旁堆土作堤，广植桃柳。每至春时，红绿间发，宛似西湖胜景。（《醒世恒言·灌园叟晚逢仙女》）
⑦城中有一人，姓张名委，…为人奸狡诡谲，残恶刻薄。持了势力，专一欺邻吓舍，扎害良善。（同上）
⑧不想武则天原是应运之主，百花不敢违旨，一夜发蕊开花。次日驾幸后苑，只见千红万紫，芳菲满目。（同上）
例①“锦绣”为精致华丽的丝绣品，此处代指丝绣的华丽衣服。“金银”为黄金白银，此处代指金银的首饰。
例②“细软”代指金银、珠宝、绸缎等贵重而又轻便易携带的财物。
例③“忠良”代指忠君的臣子。
例④“白”代平民白色衣服，“绿”指绿色官服。
例⑥“红绿”代桃花和柳树。
例⑦“良善”代善良的人。
例⑧“红”、“紫”代各种颜色的花。 [32]
- 现代的具体与抽象相代
（一）抽象的数字符号代具体
中国自古以来即有数词活用的传统，如“三”、“九”、“百”、“千”等数词虚用。这种以定数代不定数的借代手法，陈望道《修辞学发凡》将其归人对代的“特定代普通”一类里。这种手法现代有很好的继承，继承方面从略。以下探讨的数字、数词借代乃是古代运用较少，甚至未出现过的现象。我们将其概括为用抽象的数字符号代具体，又可包括数字借代、数字谐音借代、数量词组借代等三方面。
1.数字借代
以下数字各自借代不同定义：
①他仍旧在账簿上画着各种数字的组合。洁白的纸，红的线格，蓝黑色的数字和符号不断地从他笔尖上吐出来。0123456789,数字，数字，数字，数字，无穷无尽的数字，无穷无尽的$$$$$啊！（施蛰存《鸥》）
②生活琐碎到像蚂蚁。一只只的蚂蚁号码3字似的排列着。有啊！有啊！有333333333333…没结没完的四面八方地向我爬来，赶不开，跑不掉的。（穆时英《黑牡丹》）
③光明照万世，宏论醒天下，“二四七四八”，小坟葬伟大。（陶行知《马克思墓》）
例①以“0123456789”来代指无穷无尽的数字和钱币。
例②以十二个“3”代指没完没了的琐碎的生活。
例③“二四七四八”是马克思的墓号，作者以此数字代指马克思的墓。
④春兰的承诺不只在“3.15”（春兰集团在全国“3.15”消费者权益日的广告词）
⑤和你差不多的“三八式”，许多人学到初中、高中的文化水平，有的还学到了大学水平。（老烈《乱弹》）
⑥而在“五四”时期，英勇地出现于运动先头的则有数十万的学生。这是五四运动比较辛亥革命进了一步的地方。（毛泽东《五四运动》）
例④的“3.15”指每年3月15日的全国消费者权益日。
例⑤的“三八式”指代1938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
例⑥的前一个“五四”指代众所周知的2025-08-06前后发生的学生运动。
⑦俗语说：一是一，二是二，既然他不认账，不管三七二十：，三下五除：，干脆到大堂上去讲个一二三来，即使打他个七七四十九天官司，相信最终会得出九九归一的结果来。（施燕祖《数字俗语的语言美》，《语文月刊》1996年第12期）
借乘法口决“三七二十一”代“一切”，借珠算除法口决“三下五除二”代办事迅速麻利，借乘法口决“七七四十九”代时间长，借“一二三”代事情缘由，借“九九归一”代事情结果等。这种用珠算口决代具体文字描述的例证比较少见。 [37]
2.数字谐音借代
⑧
8
88
98
138
168
2828
3838
32888
1688889（流传于广东的“招财进宝”图）
起源于广东、香港，后来逐渐扩散到全国的…个习俗是将“8”谐音借代为“发”，含有做生意发财、事业兴旺发达之意。上图基于此心理应运而生。“88”代“发发”即“大发”。“98”代“久发”即“长久地、持续不断地发”。粤语“3”与“生”谐音，“138”即“一生发”。粤语“6”与“路”谐音，“168”代“一路发”。由于粤语“2”与“易”谐音，“2828”代指“易发易发”。“3838”与“生发生发”谐音，代指“一生都发”。“32888”则代指“一生发发发”。“1688889”代指“一路发发发发够”，“9”谐音“够”。这几个数字既是谐音，又是借代；“2”、“3”、“6”、“8”、“9”分别借代“易”、“生”、“路”、“发”、“久”（或“够”）。
⑨粤语1至10这十个数字中，生意人中最忌“5”。因为“5”粤语的读音与“唔”很接近，而“唔”是“不”、“没有”、“无”的意思，所以“58”则变成“唔发”，也就是“没有发”。再如：“5358”粤语读作“唔生唔发”，意谓“无生无发”，也就是“没有生路没有财路”，那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了。（韩伯泉《论“888”》，见宁锐、谈懿诚主编《中国民俗趣谈》，第625页，三秦出版社）
⑩禁忌的花样不断翻新，范围越来越广。如上海考生乘出租车，车牌不能带0、4、6，因为0等于零分，4的谐音是死，6与落同音，意味着落牌。（葛剑雄《不能向高考中的迷信让步》，《文汇报》2025-08-06）
例⑨根据粤语谐音，“5”被借代为“唔”即“无”例⑩根据沪语和普通话谐音，“4”被借代为“死”，“6”被借代为“落”。这些数字从禁忌的角度看，又是忌讳手法，于是谐音、借代、忌讳兼备并用，几种因素交叉，流行于一时。
上述三例修辞现象均由抽象的数字符号，通过谐音的途径来借代某种具体的内容。而这种具体的内容又是约定俗成的。它们往往建立在趋吉避凶的民族文化心理基础之上。例如“8”（bā）,先谐音为“发”（fā），再进而借代“发财”、“发达”等吉利的内容；再如“4”（sì），先谐音为“死”（sǐ）,再进而借代“死亡”、“逝世”等不吉利的内容等。
上述用法都是古代很少见到的，是直到现代才涌现出来的新用法。谭永祥称之为“音代”，我们把这种手法称为“数字谐音借代”，因为它们都是用抽象的数字符号代具体。它们往往既是谐音，又是借代，有时还兼忌讳或双关。它们的修辞效果较为独特，是借代运用的一种发展。 [36]
3.数量词组借代
?她后来又养过两胎，仍是“过路货”。如今一共“六千斤（金）”。有时人家问男人有几个崽女，男人总是闷声闷气地举起指头，报田土产量一祥“三吨”。（古华《芙蓉镇》）
?前几天，邻居张妈妈的儿媳生了个小孩，我问张妈是男还是女，她面无表情地说：“生了个六元。”（转引自谭永祥《汉语修辞美学》，第442页）
?…苏甫眼晴望着外边，嘴里说：“二姐，回头你和老太爷同坐一八八九号，让四妹和我同车，竹斋带阿萱。”（茅盾《子夜》，第4页）
例?以数量词组“三吨”借代“六千斤”，由于“六千斤”与“六千金”谐音，“三吨”转代“六个女儿”。
例?由于某地发放独生子女费标准为：男孩五元，女孩六元，此处以“六元”借代生了女孩。
以上几例均是数量词构成的词组借代。
（二）具体代抽象
现代具体代抽象的借代用得很广，既有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也有其他方面的。如：
?生产力的发展要靠改革，生产力发展了，我们的房子、车子、煤气炉子、莱篮子、孩子（入托）也可以解块了。（《光明日报》2025-08-06）
?群众对一些走一处败一处，工资不减一分，职务不降一级，这次机构调整仍被任用的人，很有意见，说领导干部任免制是给官僚主义提供“铁交椅”。（《人民日报》2025-08-06）
?中国人民的手，在全人类中是最出色的手。（老舍《我们在世界上抬起了头》）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华盖集续编·记念刘和珍君》）
例?“菜篮子”代指城市居民的副食品供应。
例?的“铁交椅”代指非常稳固的领导地位。例?“中国人民的手”，以“手”代指才能、本事、能力。
例?以“鲜血”代死亡。以上均为以具体代抽象。 [37]
结果和原因相代
- 春秋战国时期的结果和原因相代
结果和原因也是一组相对代的统一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人们常以因果互相对代。但就我们所掌握的史料来看，结果代原因的较多，而原因代结果的很少。例：
①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韩非子·五蠹》）
②郑人见之，皆弃而走；列子见之，而心醉。（《庄子·应帝王》）
③孤子寡好，寒心酸鼻。（宋玉《高唐赋》）
④高子皋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礼记·檀弓上》）
⑤天子蒙尘在外，敢不奔向宫守？（《左传·僖公二十四年》）
⑥秦王老矣，一日晏驾，虽有子异人，不足以结秦。（《战国策·秦策五》）
⑦寡人即不起此病。（《公羊传·庄公三十二年》）
⑧天子死曰崩，…士曰不禄。（《礼记·曲礼下》）
⑨今奉阳君捐馆舍，大王乃今然后得与士民相亲，臣故敢献其愚，效愚忠。（《战国策·赵策二》）
⑩尧舜皆有所举任兮，故高枕而自适。（《楚辞·九辩》）
以上为结果代原因的例，也有原因代结果的例，却极少见。如：
①千岁厌世，去而上仙。（《庄子·天地》）
例①“厌世”代死亡。因为厌恶人世生活而死亡，所以“厌世”是因，“死亡”是结果，此为原因代结果。
借代有时与避讳相结合，如上述例中的“蒙尘”、“晏驾”、“不禄”、“捐馆舍”、“厌世”、“大渐”等即是。 [17]
- 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结果代原因
①望赤壁而沾衣，艤鸟江而不渡。（庾信《哀江南赋》）
②末路值令弟，开颜披心胸。（谢灵运《酬从弟惠连》）
③公子诚一开口请如姬，如姬必许诺。（《史记·魏公子列传》）
④空林响鸣蜩，高松结悲风。长寐无觉期，谁知逝者穷。（鲍照《松柏篇》）
⑤隐然长寝，其乐无逾。（曹植《髑髅》）
⑥岂谓中年，奄为长往。（颜延之《吊张茂度书》）
⑦况复仙台永别，无复箫声；傅母长归，惟留琴曲。（庾信《周赵国夫人纥豆陵氏墓志铭》）
⑧元瑜长逝，化为异物。每一念至，何时可言。（曹不《与朝歌令吴质书》）
例④、⑤、⑥、⑦、⑧“长寐”、“长寝”、“长往”、“长归”、“长逝”均代死亡，死亡是其原因。
这一时期这种类型代死亡的借体用得较多，并不意味着先秦时期没有这种借体。例如《国语·吴语》中便有用“长没”作借体的，只不过这一时期用得较多而已。除以上所举例句外，还有“长谢”、“长终”等亦为此类。 [21]
- 元据时期、明朝时期、清据时期的结果代原因
①刘姥姥会意，未语先红了脸，待要不说，今日所为何来？只得勉强说道：...（《红楼梦》第六回）
②卜信听见这话，头膊子都飞红了，接了茶盘，骨都着嘴进去。（《儒林外史》第二十二回）
③生曰：“楼下之羞，耿耿在念，他事不敢与闻。必欲仆效绵薄，非青凤来不可。”孝儿零涕曰：“凤妹已野死三年矣！”生拂衣曰：“既尔，则恨滋深耳。”执卷高吟，殊不顾瞻。（《聊斋志异·青凤》）
④那小厮回道：“我们只听见说什么‘大荒山’，什么‘青埂峰’，又说什么‘太虚境’、‘斩断尘缘’这些话。”王夫人听着也不懂。宝钗听了，唬得两眼直瞪，半句话都没有了。（《红楼梦》第一百十七回）
⑤田丰以杖击地日：“遭此难遇之时，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机会！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跌足长叹而出。（《三国演义》第二十四回）
例①“先红了脸”代刘姥姥难为情的心理。因刘姥姥想刚见到王熙凤便诉穷要求接济，心中很不好意思。“红脸”是难为情的结果。
例④“两眼直瞪，半句话都没有了”代“害怕”。宝钗听了小厮的话，心中害怕，害怕的结果便是被“唬得两眼直瞪…”。
例⑤“跌足长叹”，由于袁绍以小儿生病为由，不肯发兵助刘备抵抗曹操，田丰认为失去了一个好机会而心中懊恼、愤概，故而“跌足长叹”。 [32]
借代产生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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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基础
联系不仅是普遍的，而且是多样的。世界上的事物是千差万别、无限多样的，事物之间的联系因此也是复杂多样的。大体说来，联系有直接联系和间接联系，内部联系和外部联系，本质联系和非本质联系，必然联系和偶然联系等。不同的联系，不仅因物质主体的不同而不同，而且对事物存在和发展所起的作用也不同。
联系作为事物客体的一种存在状态，是客观的、普遍的、多样的。正是这种普遍的联系为借代的产生和运作提供了客观基础。人类利用大脑的思维机制认识了这种联系，并将这种联系运用在语言上，以联系着事物换称，就产生了借代辞格。
需要强调的是，虽然我们说事物的普遍联系是借代辞格赖以存在的客观基础，但是，借代辞格所依赖的联系决非物理层面上的，而是心理层面的，是人类对客观事物联系认识的结果，一种联系能否成为借代方式，取决于它能否得到一个民族普遍地认同以及这种联系的显著性。 [38]
心理基础
- 联想：借代运作的心理机制
由一个概念而联系到临近的另一个概念，在心理学上叫联想。当我们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某一现象时，我们就会在这一对象的刺激下想到与之相关的事物，从而形成对客观事物新的认识和体悟，这种由一事物想起另一事物的心理过程，就是联想。联想是人类认识事物，储存事物，提取记忆的方式，是借代辞格赖以存在的心理机制。
心理学上，按传统的分类方式，联想可以分为“接近联想”、“相似联想”、“对比联想”、“关系联想”四大类。其中“关系联想”是借代辞格赖以存在的心理基础，无论是主体对文本的建构，还是受体的解读，都是基于此种联想的。
关系联想是指反映事物之间的种与属，部分与整体，主体与宾体，原因与结果等关系的联想。
按联想的事物之间的关系，关系联想又分为四类：反映事物种与属之间相互依存关系的，叫做“种属联想”；反映事物主体与宾体之间相互关系的联想，叫“主宾联想”或“主从联想”；反映事物部分与整体之间相互关系的联想，叫“偏全联想”：反映事物之间因果关系的联想，叫“因果联想”。
比如，我们看到远处茫茫大海中高耸的帆，自然而然会想到帆下的船，这就是“偏全联想”；当我们看到各式各样的枪支的时候，不免会想到持枪的士兵，这是“主从联想”；当我们看到汉服的时候，会联想到满清入关剃发易服的惨剧，因为那是他们给中国留下的创伤，这是基于因果关系的联想；当我们感知“豪放诗”这一概念时，很容易就联想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些千古名句，因为它们是这种热情豪放、激情四溢的诗词中的典型，这种联想叫“种属联想”。 [38]
借代文本的建构和解读都是基于各种关系联想的。陈望道所说的“事物和事物的特征或标记相代”、“部分和全体相代”多是基于“偏全联想”的。如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两句是诗人途中的见闻，骊山宫装点得象仙界一般，而宫门之外即有路倒尸。咫尺之间，荣枯差别如此，当政者的荒淫实在让人触目惊心。其中，以上两句是典型的借代文本。以“骨”代替尸体，是部分代替整体。表达者在感知反映冻死的人这一当前事物的时候，因为胸中已积压了万分悲愤，
理性的直接的表达已经不能倾泻自己的愤怒，以“骨”代人，使表达者积压已久的郁闷之情得以发泄。从表达效果看，以“骨”代替尸体，让人不寒而栗，不禁想到当时穷人不堪的生活状态，并由此引发了接受者对贫民的同情和当权者的愤慨。接受者也就能深刻体会表达者当时的心情。这个借代文本的构建是基于偏全联想的。 [38]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全诗形象地叙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诗人借历史人物和传说，创造了一个回旋宛转的动人故事，并通过塑造的艺术形象，再现了现实生活的真实，写得肌理细腻，情真意切，它无穷的艺术魅力感染了千百年来的读者。诗的主题是“长恨”，·“汉皇重色思倾国”一句就是点睛之笔。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因此，“佳人”和“倾国”构成了临时的因果关系。
诗中以“倾国”代“佳人”，一方面突出了佳人超凡的美丽，引发了解读者对美的极限的想象。另一方面，作者暗指了汉皇重色的后果，即国家的倾覆，给世人以警示。假如诗人只是理性地陈述为“汉皇重色思佳人”，就不会引发解读者的想象，更无法给世人敲响警钟。 [38]
绿珠捧琴至，文君送酒来。
这是一首赞美春光无限的赋。引文两句作者畅想在暖风煦日下抚琴畅饮的景象。其中，“绿珠”和“文君”代美女，是基于种属联想的借代。作者在感知“美女”这一属的概念的时候，联想到了历史上的两位典型美女。“绿珠”是晋朝豪富石崇的的歌妓，美而善琴；“文君”即卓文君，美貌与才华兼具，与司马相如为情私奔，路边卖酒，传为佳话。
这样的表达，使本来抽象的概念形象化、典型化，在这两位更为感性的美女形象刺激下，读者不免会联想到“绿珠”抚琴的美姿和悦耳的琴声，联想到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这些都不是“美女”这一“属”的概念所能给予读者的，难怪“美学之父”鲍姆嘉通曾说，种的观念比总类的观念较富于诗的性质。 [38]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这是首边塞诗，是诗人对征戍有感而发，诗歌将描写战场激战的遒健笔力与描写思归怨妇的柔婉笔调合协地并列一起，刚柔相济，既描写了紧迫的战场征杀，又抒写了征人与思妇两地相思之情；既歌颂了卒国安边、奋勇杀敌兵士卒的忠勇，又针砭了荒淫无度，无视兵士死活和国家安危的将领的腐败昏庸。
诗中“铁衣”代“征人”是基于主宾联想的借代。诗人在感知被征戍的士兵这一对象时，由于心境凄凉，自然联想到了士兵身上冰冷的铁衣。读者在解读时，由“铁衣”不免会联想到身披铁衣的战士远征沙场，浴血奋战的情景。这里以“铁衣”代“征人”给人一种更为凄冷、悲凉的感觉，将相思之痛渲染的更为不堪。 [38]
- 含蓄是借代的产生心理根源
“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
蔡嵩云笺释说：
“用字太露，即犯粗疏浅俗之病，其词突而少含蓄，才诵一过，便同嚼蜡。故曰少深长之味也。”
含蓄的言语使所说与所指之间产生了一定的距离，这正符合距离产生美的原理，是全人类共同的审美方式。
含蓄曲折幽深，空灵蕴藉，隐约模糊，思想感情不是表露在辞面上，而是巧妙地隐藏于形象后面，使创造的艺术形式成为人们探求的对象，可以驱使欣赏者越过形象的感性特征向更远的方向去求索它的隐秘，从而获得寻幽探胜的乐趣，得到审美的愉悦。
梳洗罢，独依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此词寥寥数笔将一个痴情女望江盼夫的画面展现在读者的面前，描写了一个女子清晨经过精心打扮，独自一人到江边的望江楼前凝望，等待心上人归来，江水滚滚，千百只帆船从她身边经过，可是唯独不是她要等待的，夕阳西下，只剩下一片余晖照在江面上，江水悠悠，那种期盼，那份感伤都是如此真切。
而这一切感悟与那一片隐约的“帆”关系密切，遥远的海面上点帆闪动，由远而近，给人无限期望，但它没有停留，一点一点又淹没在脉脉余辉下，带走的是无尽的忧伤与失望。可见，以“帆”代“船”，实际上是以一种隐约蕴藉代替了显现具体，正是这种隐约引发了读者的想象，从而获得了更多的审美享受和审美情趣。 [38]
- 求新求异是导致借代产生和存在的另一种文化心理
不新不奇不足以夺人耳目，实际上借代就是因为平常语言的刺激已经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为引起注意，表达者主动去寻求一种新的表达方式，一种新的语言刺激的结果。
王希杰曾指出：
“新奇求异原则贯穿在交际活动的始终，是许多修辞技巧产生和运用的重要基础。这就是对常规的超越和突破。词汇系统的词语缺少了新鲜感，于是就去临时性地创造出一些新的词语和表达方式。具有新奇性的词语和说法才能流传得迅速而广泛。”
为了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表达者在事物的称谓上大动心思，将约定俗成的称谓弃之不用，而用与之相关的临近概念代替，以求达到语出惊人的目的。
“凡是新的不平常的东西都能在想象中引起一种乐趣，因为这种东西使心灵感到一种愉快的惊奇，满足它的好奇心，使它得到它原来不曾有过的一种观念。就是这个因素使一个怪物也显得有迷人的魔力，使自然的缺陷也能引起我们的快感。也就是这个因素要求事物应变化多采。”
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蛾欲下。
这首词以精粹的语言，巧妙的构思，不仅写出了地方上元宵佳节的情景，而且联想了京城元宵节的盛况，同时抒发了仕途失意、远离京师、抑塞不舒之气。引文两句的意思是：月光荡漾在屋瓦上，薄云飞散，天宇空明，依稀见素娥飘飘欲下。
“流”和“欲下”两词将嫦娥呼之欲出的情态描写的淋漓尽致，使此词颇具动感。其中，以“桂华”代月是借代修辞。王国维《人间词话》曾对此句作出评价：
“词忌用替代字。美成《解语花》之‘桂华流瓦’，境界极妙，借以‘桂华’二字代‘月’耳。梦窗以下，则用代字更多。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则语不妙也。盖意足则不暇代，语妙则不必代。”
王国维的修辞评论多恰切中肯，但此处却失之偏颇。
其实，这首词的好处，就在于没有落入灯月交辉的俗套，“月光”一词，由于运用过于频繁，已经不能引起人们的审美注意，这里以“桂华”代月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同时，以“桂华”写月，自然包括月中有桂树和桂子飘香等典故，给人一种幻觉，即“流”下的不仅是月光，还有桂花的芳香。这一切都是都不是平铺直叙能达到的修辞效果。 [38]
文化基础
语言是一定民族的文化载体，修辞格作为一种言语方式，其形成也必定有一定的民族文化作为积淀，其存在与发展，也正是这种文化支撑与延续的结果。“社会文化积淀，创造了人类语言的深层模式，及其所体现的人类把握世界的方式，它以符号系统为核心，形成种文化关联域，约束着各种具体的文化形式。修辞现象无疑是一种文化形式。只有当它被置于社会文化的大背景中，修辞现象才能够成立，修辞活动才能够进行”
借代不是简单的换名，成功的借代修辞不但要让接受者明白所言之物，感觉借代有理可寻，更重要的是要让接受者在解读文本的同时，通过感受历史，品位文化而感觉到一种心理上的快慰。这样的修辞不得不依仗厚重的民族文化与传统。 [39]
借代辞格中，“以地名代事物”、“以专名代统称”、“宫名代人”、“以作品代人”等类型都有民族文化的介入。这就意味着借代文本的建构与解读必须在一定的文化背景的关照下才能进行。唐代诗人白居易《春尽日》：
醉对数丛红芍药，渴尝一碗绿昌明。
昌明，蜀地名，今四川江油市。其地产茶，故用“昌明”指代“茶”。汉族茶文化历史悠久，是世界产茶、饮茶最早的国家，唐陆羽的《茶经》是世界第一部茶叶著作。汉族对茶的烹制、茶的种类以及饮茶的功用已经有很深的研究，随着文人饮茶的兴盛，有关茶的诗词歌赋日渐问世，茶已经脱离作为一般形态的饮食走入文化圈，形成一种茶文化，起着一定的精神、社会作用。
茶的种类繁多，各类名茶都有自己独特的产地，如杭州龙井、苏州碧螺春、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等，在汉族茶文化的关照之下，这种产地与茶名的对应关系已经得到共识，上面的借代文本才得以建构与解读。假使在汉族中，品茶没有形成一种文化，没有浓厚的茶文化作为背景，有关茶文化的借代便不存在。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斩楼兰终不还！
这是一首气魄宏伟的边塞诗。青海湖上乌云密布，铠皑雪山顿时变暗，战士在塞外孤城上还想望着遥远的玉门关。在黄沙漫漫的战场上，他们虽然身经百战，铠甲磨穿，但不打败敌人誓言不还乡。诗中最后一句以“楼兰”代唐朝西北边疆的敌人。
这个借代文本的建构，有诸多历史文化的介入。楼兰本是汉代西域地区的鄯善国，在今新疆唯吾尔自治区鄯善县东南一带地方。汉武帝时期派遣使者去大宛，楼兰阻道，攻击汉使。因此，汉昭帝时期，将军霍光派平乐监傅介子前往楼兰，斩其国王。
在这段历史的关照之下，“楼兰”已不只是一个特定的国家，历史将其典型化、象征化，成为汉人敌国的代称。只有在这段历史的参照下，此借代文本才能得以建构与解读，假使表达者没有这段历史的知识，便无法建构这个文本，如果接受者对这段历史不了解，文本也无法被解读，这次修辞实践也就不能完成交际的使命。 [39]
汉族古代文人不但有名，而且有字、有号，有的死后有谥号，多数文人有为官的经历，所以，在提及古代文人时，多不直呼其名，而是以字号、官职代之。这种替代有时为了避免直呼其名，表达对被称呼者的尊重；有时是根据语境的需要变换称呼。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
从表达效果上看，王勃作为后人，用官名代两位前贤，避免了直呼其名造成的不敬。
从解读过程看，接受者要解读此文本，需要经过一个由地名到官名再到指称本体的思考和联想过程，这样就少了直接解读的枯燥乏味。而多了一份在思考和联想中文化的洗礼和经思考得出结果后的快慰。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
古代有名的文人多有佳句名篇流芳于世，因此被冠以美称者不胜其数。
唐刘象咏《仙掌》诗云：“万古亭亭倚碧霄，不成奇刻不成招。何如掬取天池水，洒向人间救旱苗。”时号“刘仙掌”。
唐程贺有《君山》诗云：“曾游方外见麻姑，说道君山自古无。云是昆仑山顶石，海风飘落洞庭湖。”时号“程君山”。
宋贺铸尝赋《青玉案》词，结尾四句云：“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用三种景物比喻愁思多，极为著称，因称“贺梅子”。
再如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第三十七引《遁斋闲览》有段经典借诗词称人的文本：
张子野郎中，一乐章擅名一时。宋子京尚书奇其才，先往见之，谴将命者，谓曰：“尚书欲见‘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乎？”子野屏后呼曰：“得非‘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邪？”遂出，置酒尽欢。盖二人所举，皆其精策也。
“云破月来花弄影”是张先在《天仙子·数声持酒听》词中的佳句，宋祁遣人以其佳句称之，足见宋祁对张先的了解与赏识。
张先也不失敬意，用宋祁在《玉楼春·东城渐觉风光好》词中的佳句“红杏枝头春意闹”代之，表达了他对宋祁才能的肯定与诗句的赞赏。
这样一来一去，互相欣赏之意，相见恨晚之情皆在此借代文本之中，到后来“置酒尽欢”也在情理之中了。 [39]
借代运作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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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的约束机制
语境是修辞的生命之源，没有语境，修辞无从谈起，“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语境又是一切修辞活动的规约，主体表达者在建构文本时，要考虑语境，接受者解读文本时也要考虑语境，最终修辞效果的好坏，也是由文本对语境的切体程度决定的。
根据语境学的原理，语境可以分为语言内环境和语言外环境。语言内环境包括上下文语境和修辞语言本身的属性；语言外环境包括言语交际的目的、方式、文化背景、心理特点等语言外部因素。语境对于修辞的重要性已是众所周知，下面看一下，借代文本的辨认对语境的依赖。
不同的辞格对语境的依赖程度不同，有些辞格本身具有自足性，有形式上的标志，如比喻格中的明喻、暗喻、回环、顶真等辞格，它们的建构和解读受语境的制约很少。还有一些辞格由于本身没有明显的标志，而且临时性强，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语境的制约，离开语境，这些辞格很难独立存在。借代就属于后者，对语境有很强的依赖性。 [40]
①乘坚驱良逐狡兔。（《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②憔悴江南客，不堪听、急管繁弦。（宋·周邦彦《满庭芳·风老莺雏》）
例①“坚”、“良”分别代“坚固的马车”和“良马”。从文内语境看，“坚”、“良”分别受“乘”、“驱”的支配，应该是相应的的名词，联系后面文“逐狡兔”可以看出，应该是代“车”和“马”。
例②“管”、“弦”都指代音乐，是具体代抽象的方式。两词在文中受“急”、“繁”的修饰，又是听的宾语，理应代指音乐。 [40]
再看两个现代汉语的例子：
这马眼瞎？我看你才眼瞎呢。这叫玉石眼，是最好的马…郭全海解下青骡马，翻身上去撵玉石眼去了。（周立波《暴风骤雨》）
根据上文得知，“玉石眼”是这种良马的特征，后一个“玉石眼”代这种马。但若没有上下作依托，读者很难判断后一个“玉石眼”所指，这个借代也就不成功了。
王希杰《修辞学通论》中的一例：
于是，一个青椰子掉进海里.
静悄悄，溅起
一片绿色的月光。
离开上下文语境，很难理解“月光”可以被溅起。而在这里，椰子落入海里，溅起一朵浪花，在明月的照耀下，闪着光辉，因此，诗人以“月光”代闪着光辉的“浪花”，以超常的语言创造了一个艺术的幻象，以唤起欣赏者的想象，达到情感的共鸣。 [40]
有些借代看起来受文内语境的制约不大，但受社会文化这个大语境的制约。如：
②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宋·辛弃疾《南乡子》）
③先生，给现钱，袁世凯，不行么？（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
例①“银钏金钗”是当时妇女常见的装饰，这里代妇女；“长刀短笠”是当时农民常用的工具和服饰，这里带农民。
例②“兜鉴”是当时战士的头盔，这里代战士。
例③因当时银圆上有袁世凯的头像，故以“袁世凯”代银圆。
此类借代，如果仅从文内语境考察，很难找到相应的本体。因此，必须着眼社会文化背景这个大语境，从外部语境中考察借代的依据。 [40]
辨认对语境的依赖
文本建构完成，只意味着这个交际活动刚刚开始，要想一次修辞实践实现其价值，必须要经过接收者的辨认和解读。
一般说来，接收者对辞格的辨认并不困难，很多辞格在文本表现形式上有很强的标志性，如明喻的标志“像”，暗喻的标志“是”，引用的标志是引号等等。借代辞格有时候也用引号将代体引起来，说明这个词在这里用的并不是它的本义，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且多用在近现代作品中，如毛泽东《组织起来》：
这就是说，群众有伟大的创造力，中国人民中间，实在有成千成万的“诸葛亮”，每个乡村，每个市镇，都有那里的“诸葛亮”。
“诸葛亮”是汉民族历史上一位非常杰出的人物，在汉族人民心中已成为智慧的代称，例中用以代替“有智慧的人”。“成千上万的‘诸葛亮’”代干百万有智慧的人民群众。
判定借代辞格，最根本的是找出文本内不合逻辑的地方加以辨认，即文本语义的异常来分析，如果是表达者根据邻近联想有意为之，这必定是借代。这种逻辑上的不合理，是文内语境和语义冲突造成的，是借代辞格运用的必然结果，表达者故意为之，接受者也可以以此辨认借代文本的真伪。如《史记·陈涉世家》：
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诸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
这是以事物的属性代替本事物的例子。事物的属性多是形容词性的，从语法上讲不可以与名词性的词作相同的成分。在逻辑上，“坚”“锐”也是不能被“被”、“执”支配的。而在这里，表达者有意忽略两者在语法上的不同，并故意违背逻辑，成就了以上文本。而正是这种不合常理的文本，使解读者眼睛为之一亮，并在这种不寻常的解读中得到快慰。 [40]
再如陆游《春晚用对酒韵》诗：
座铭漆园养生主，屏列柴桑归去来。
“漆园”和“柴桑”是地名，“养生主”和“归去来”是篇名，两者并无直接的逻辑关系，而在这里之所以能连缀在一起，正是表达者对逻辑的有意颠覆。应当指出的是，这种颠覆只是针对形式逻辑的。因庄周曾做过漆园吏，陶潜是浔阳柴桑人，故以“漆园”代庄周，“柴桑”代陶潜。明确“漆园”、“柴桑”的所指以后，可以知道，诗的内在逻辑是合理的。
当然，对修辞文本的辨认，主要依靠的是修辞经验和审美经验的积累，经过长期的积累，这些经验在我们脑中沉淀，形成对各种修辞模式的影象，这些影象在不受外界刺激的时候，我们是觉察不到的，但是，当我们再次遇到类似的文本时，这些影象会被自动激活，大脑将其归到最为相近的影象中，再作出有意识的判断，得出确切的结论，到底属于何种修辞文本。但是，对修辞经验和审美经验并不丰富的初学者而言，以形式逻辑是否混乱来判断借代修辞文本，无疑是辨认借代修辞的一把钥匙。 [40]
文本解读过程
借代文本的建构，以逻辑上的不合理造成了语境与语义的冲突，而借代文本的解读正是利用联想对这种冲突的分析解决，并在此过程中得到审美经验和冲突化解的快慰。
联想是借代文本解读的钥匙，接受者联想语境以和表达者相逆的方向展开联想，排除表达者设置的障碍，领会借代文本表达的信息。
①我们这里时时有人说，我是受了尼采的影响的。这在我很诧异，极简单的理由，便是我并没有读过尼采。（鲁迅《译了<工人绥惠略夫>之后》）
②文公报曰：“…失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司马迁《史记·晋世家》）
③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宋·李清照《如梦令》词）
当接受者探究表达者运用借代的目的时，这个借代文本的附加价值便得以实现，读一位作家，自然要读他的书，这只是一个底线，更主要的是解读他的思想、他的价值观，这是普通文本不能表达的意义。解读到此，接受者依据自己对尼采的认识经验，会联想到尼采的生平经历，尼采的哲学思想，尼采的疯狂，这种解读就不再是简单的破译语义信息，而是一种重新体验、再认知的过程。
这时一个残酷的战争场面便会出现在接受者的脑海中：戟戈相交，马嘶长空，喊声震天。这样，接受者不但正确地解读了文本信息，获得冲破语义障碍的快慰，同时运用自己的想象，体验了战争的残酷，得到超值的审美享受。
“应是绿肥红瘦”，是把词人对想象中风雨摧折后的春意阑珊、满目狼籍的意象，进行的充满伤春之情的表达，是词人对人生和青春的联想，貌似直打抒胸臆，却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语句中，打发了自己深沉隐微、难以言表的幽怨。
其中“绿”与“红”是借代的用法，分别以各自的颜色代替海棠叶与海棠花，加上“肥”与“瘦”两个拟人化的形容词的修饰，不仅形成了感官上的相互辉映和衬托，更形成了现实与想象，理智与愿望的对立，把词人这种言之不尽、却又味之愈深的情感体验充分地呈现出来，使读者在随着词人的引导深入体会词中情感的同时，又为读者留下了广阔的审美想象空间和阐释余地，使一个感喟着春闺幽怨的女子形象呼之欲出，并传达出无尽的诗情余韵。 [41]
修辞信息包括语义信息和审美信息两部分，两者相互依托，相互交叠，共同构成修辞信息的整体。读者对辞格的解读实质上就是对这两部分信息的获取过程。由于接受者的审美经验、审美习惯、对接受对象的认识程度等的差异，造成了同一文本的解读会有不同的结果，但是不外乎三种类型，下面以一首词为例，看借代文本解读的这三种情况：，
(一)信息等值。
在借代文本解读中，由于表达者和接受者对本体和借体认识程度相似，对两者的相关性在很大程度上达成共识，这就可以使两个不同主体的联想能在近似的轨道上发生作用，这样，接受者在解读过程中，不但可以破译语义信息，同时可以获取相应的审美信息，大致感受到表达者在表达时的情感状态。
以上面的借代文本为例，由于解读者对月亮的代称熟悉，也知道“霜蟾”一词的由来，结合语境，不难看出此处借代的用意，解读过程中，也能体会到相应的审美享受。这样，不但解读到借代文本的语义信息，也领会了其审美信息，是典型的接受等值例。 [41]
(二)信息增值。
信息增值是指由于接受者的审美经验和文化经验丰富，对接受对象的认识深刻，在解读文本的过程中不但轻易破解语义信息，而且以借代文本为联想唤起点，展开丰富的联想，获得了比表达者的预期值还要大的审美享受。
应该指出的是，借代审美信息的接受增值是伴随着接受者的审美联想而发生的，此时的审美联想超越了借代文本本身给予的联想空间，接受者利用自己的知识储备与审美经验，展开了与之相关的更为丰篇的联想，从而获得了更多的审美享受。
面对这一借代文本，读者通过自己的文化经验可以推断，“霜蟾”、“素魄”指代月亮，在文中相互异立，避免了和题名“新月”重复，同时，还可以在“霜蟾”、“素魄”两个联想唤起点的刺激下展开丰富的联想，品味嫦娥奔月，转而为蟾的传说。
不仅如此，解读者根据自己的知识和审美经验，知道周邦彦还常用“凉蟾”、“秋蟾”、“桂花”、“玉兔”等来代替月亮，并能联想到封存在这些词里的美好神话传说，获得更多的审美享受。这一些都不是这一借代文本本身所蕴涵的，而是读者借助联想获得的，是典型的信息增值例。 [41]
(三)信息减值。
信息减值又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接受者不能破解语义信息，就更谈不上领会审美信息了；另一种是由于接受者的审美经验和知识储备有限，在借代解读中，接受者对本体事物认识不够，对构成借代的联系没有认识，这个文本就无法被解读。
如果接受者对这一联系只有肤浅的认识，仅够完成解读语义信息，不能根据审美经验展开联想，不能获得审美享受，表达者的部分用意也就落空了。
面对这一文本，如果解读者文化知识储备有限，不能判定“霜蟾”、“素魄”在这代指月亮，连基本的语义信息都不能破译，负载在语义信息之中的审美信息就更无从谈起了，这意味着这次修辞活动失败，没有达到交际的目的；如果解读者对这一文本有一定的认识，能够确认“霜蟾”、“素魄”在这代指月亮，但不知其所以然，对封存在其中的神话传说没有了解，这样，借代文本的审美信息就不能或不能完全被破译，相应的审美享受也就不能被品位，这就是所谓的信息减值。
成功的借代文本解读，不但可以破译文本信息，同时可以在联想的过程中体验审美的快慰，享受化解语义冲突的成就感。 [41]
借代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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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语言具体形象
借代可以将抽象生硬的概念具体化、形象化，以易于接受者的解读。这多表现为以事物的特征代事物，具体代抽象。
①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左传·僖公二十三年》）
②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论语·颜渊》）
例①“二毛”，指黑白两种头发，这是老年人的特征，这里借指头发花白的老人。以“二毛”代老人，避免了直述的生硬，同时引发了接受者对老人的再造性想象，使接受者对“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的仁义之心，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
例②中，“舌”是具体可感的，话语则是相对抽象的，以“舌”代替说出的话，生动形象，打破了语言的常规运用，给人以新奇的感觉。结合文内语境“驷不及舌”，更是生动形象，耐人寻味。 [42]
使语言简洁精练
借代可以使语言简洁精练，以少胜多
有时，有些复杂概念不易称说，表达者就用一些简单的概念代替，试图在表达信息量不减少的情况下，复杂概念简单化。多表现为以专名代通名，以实数代虚数。
②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本草纲目》卷十五）
例①中，“隋珠”即隋侯珠，相传隋侯救活了一条大蛇，后大蛇衔来一颗明珠报答他。这里用“隋珠”代名贵的宝珠。“名贵的宝珠”在诗句中不易称说，这里选择了极具代表性的名贵珠宝代替，使读者在解读文本的同时，品味了上述的美好童话传说。简单的表达，不但没使信息量没有减少，反而让接受者体会到更多的涵义。
例②是数词的虚指，“七年之病”是指多年的痼疾，“三年之艾”指陈年久藏的艾叶。
使语言富于变化
可以使语言富于变化，避免重复。
古诗忌讳同词重复，有时诗人为避免同词重复，多用借代。
①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白居易《琵琶行》）
②相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处。（欧阳修《蝶恋花》）
例①以“丝竹”代“音乐”，例②以“红”代花，巧妙地避免了同词重复，而且给读者增添了解读的乐趣，可谓一举两得。 [42]
使语言幽默诙谐
借代可以使语言变得幽默诙谐，达到讽刺的效果
①我最佩服北京双十节的情形。早晨，警察到门，吩附道，“挂旗！”“是，挂旗。”各家大半懒洋洋地踱出一个国民来，撅起一块斑驳陆离的洋布，这样一直到夜，一收了旗关门；几家偶然忘却的，便挂到第二天的上午。（鲁迅《呐喊·头发的故事》）
②送她出门，照例是相离十多步远；…到外院，照例又是明晃晃的玻璃窗里小东西的脸，加厚的雪花膏。她目不斜视地骄傲地走了……这在会馆里时，我就早已料到了：那雪花膏便是局长的儿子的赌友，一定要添些谣言，设法报告的。（鲁迅《伤逝》）
国旗是一个国家的标志，代表了国家的尊严。例①中用“洋布”代国旗，表达了作者对民国政府的不屑。加上前面有“撅”、“斑驳陆离”的修饰，表达诙谐幽默，讽刺有利。
例②中，第二个雪花膏是借代，指代局长儿子的赌友。作者对这个厌恶的“小东西”并未作过多的描写，而是以“加厚的雪花膏”代之，让读者想象她那令人作呕的尊容。 [42]
使音律和谐
1、出于平仄的需要。
①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欧阳修《蝶恋花》）
②风高浪快，万里骑蟾背。曾识姮娥真体态，素面原无粉黛。身游银阙珠宫，俯看积气濛濛。醉里偶摇桂树，人间唤作凉风。身游银阙珠宫，俯看积气濛濛。醉里偶摇桂树，人间唤作凉风。（刘克庄《清平乐》）
例②这首《清平乐》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品。他运用丰富的想象，描写遨游月宫的情景。“身游银阙珠宫”一句用借代，“银阙”“珠宫”都代“月宫”。此句的平仄要求是“平平仄仄平平”式，“银阙珠宫”占的位置是“仄仄平平”，完全符合要求，如果把其中的一个词换成“月宫”，者与其他的任何一个词都不搭配，二者不合平仄声调。
2、出于对仗的需要。
③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刘禹锡《陋室铭》）
④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秦观《望海潮》）
例④“金谷”、“铜驼”都代洛阳(“金谷”即金谷园，在洛阳西北，是晋石崇的别墅；“铜驼”，古代洛阳宫门南四会道口，有二铜驼夹道相对)。“洛阳”之所以改用“金谷”，“铜驼”分开代称并举，也是处于对仗的需要。如骆宾王《艳情代郭氏赠卢照邻》诗：“铜驼路上柳千条，金谷园中花几色。”再如刘禹锡《杨柳枝》词：“金谷园中莺乱飞，铜驼陌上好风吹。” [42]
3、出于押韵的需要。如：
⑤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晏殊《蝶恋花》）
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
例⑤“朱户”代“富贵大户人家”：“尺素”代“书信”。因“户”、“素”与其前后的“露”、“去”、“苦”、“树”、“路”、“处”合韵。“素、露、树、路、处”合韵。“素、露、树、路”属去声“七通”部，“处、去”属去声“六御”部：“户、苦”属上声“七 [42]
以上是借代修辞主要的具体功用，总而言之，可归纳为两个功用：
(一)称说功能
借代就是换称，因语境表达的需要，不用本体事物，而改换与本体相关的事物代替。可见，借代最基本的功能还是称说功能。不管表达者是出于何种目的，运用何种手段建构借代文本，它的基本形式还是改换称谓。 [42]
(二)描写功能
一个辞格能够存在，说明它有积极的修辞作用，借代辞格以换名的形式能使事物的形象更加鲜明生动，能引发解读者的联想，更深刻地体验本体事物的内在特征，这就是借代辞格的描写作用。
当本体是具体事物的时候，借体往往是本体最明显的特征或标志，这种特征或标志往往就是表达者要表达的语义重点，也应该是接受者解读的重点，在这里将特征和标志代替事物的名称，形象更加鲜明生动，给接受者以审美体验的同时，'有利于接受者的解读。
当本体是抽象事物，借体往往是有形可感的具体事物，这不但摆脱了表达者对抽象事物难以墓状的尴尬，同时将无形托以具体，让解读者对本体有了感性的认识，更有利于文本的解读。 [42]
